吃过早点,时间也不早了,吴伯父说最近店里生意忙得紧张,得过去看看才放心踏实,吴嘉文也要跟着过去,临走时又温柔地叮嘱了我一翻,还不忘交待周妈多为我准备些吃的,再带我熟悉一下环境。
来到吴家之后,并未看到其它的下人,做饭、烧菜、打扫屋子,里里外外也就周妈一个人,所幸的是吴家并不算大,而她又是个手脚利索的人,所以一个人也就能应付,就是忙碌了些。
我坐在厅中喝着茶,看了下报,就见她进进出出地忙个不停,没半点时间停下来过。放下报纸,我走进厨房,见她正在摘菜,便蹲过去拿起菜也跟着摘起来。
她抬起头来捋了捋头发,用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少许汗珠,对我笑笑,道:“周妈我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可是从没有见过像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跟着周妈摘着菜,淡淡地说道。
“若说是大家小姐,没有哪位小姐肯下得厨房,和下人平起平坐的,若说不是大家小姐,小姐行为得体,举止大方,一般小户人家是生养不出这样的人的,”周妈仍旧低头摘着菜,话音淡淡的,像是不相信我的话,却也并不在意我是否欺骗她。
“哪有,周妈过奖了!”我颔笑道,平时不上心,听吴妈如此说,我倒颇觉得奇怪,我没有半点记忆,但若碰上一些事一些人条件反射般的便会那样子做,不用学,不用人教,很是自然而然,“周妈,您到吴家帮佣也有些年头了吧?”
“唉,整整二十三年了,”周妈叹了一口气说道,语气中尽显对已逝岁月的无奈,“刚来时少爷才一点大,”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一尺左右,“现在呀,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说着笑笑,满脸透着慈爱的幸福。
“周妈,”我看了看她,才继续道,“我只看到吴伯父,那嘉文的母亲呢?”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不安起来,略有些紧张,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说道:“是不是,吴伯母已经……我多嘴了”
“唉,这也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刚来吴家不久,夫人也才生下少爷,可惜夫人红颜薄命,命里没福啊!”说话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很久以前的事,没人提起都快忘了!”
“那吴伯父就再没有续弦?”听到周妈说不打紧,所以我也不避讳,好奇地问道。
周妈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埋着继续摘着菜。
“哦,”沉默良久,我黯然出声,“看来吴伯父和吴伯母感情很深呐,这么多年都没再娶。”我心中万般感动,一时间对吴伯母又是怜惜,又是为她感到欣慰,有丈夫待他如此,若是她地下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那吴家经营的铺子是做古董生意的吗?”隔了一会儿,我又找了个话题,喃喃问道。
“吴家祖上一直就做古董生意,”周妈回答时忽然提高了声调,且语气生硬,竟和刚才判若两人,“现在在上海就有一家古玩店,乡下还有一个庄园和田产”。
我愣愣地瞧着她,一时大脑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说什么。
“林小姐,我要开始生火做饭了,您还是到厅中看报吧,这里油烟多,”周妈提着刚才摘的菜站起来说道。
我心里摸不着头绪,感觉莫名其妙,纵使觉得我太过势力眼,问了些家业田产之类的事,也用不着翻脸比翻书还快吧,况且我也只是随意找个话题絮叨絮叨,可没哪里得罪她!
说罢,周妈提着篮子径直朝案板去,自顾自地忙碌起来,我则尴尬的站在原地。
“嘟——嘟——”门外几声喇叭响起,我抬起头来向外瞅瞅,周妈则放下手的菜,在围裙上擦净两下,准备去开门。
“我去吧!”朝她笑笑,我便拔腿向外慢跑过去。
是吴嘉文回来了?他们可是才出去不久呀!我疑惑地想着。
我拉开门栓,使足力气,才将一扇大门打开,定睛往车上瞧了瞧,驾座上坐的人是猫盹儿,而车上再无其它人。
我转身去打开另一边大门,忽见猫盹儿打开车门跳下车来,一脸灿笑地蹦着过来,和我一起推开大门,“吴妈呢?怎么让小姐亲自来开门?”
想起刚才的不愉快,我心里还闷闷的,沉着脸,没说一句话。
“没有见到少爷,小姐就不高兴啦?”猫盹儿活泼开朗,一个人说个没完。
“小鬼懂什么,”想到吴嘉文,我心里倒是一暖,愣了他一眼。
“别叫我小鬼,我不小了!”说话间向我做了个鬼脸,看来正中死穴,平日应该有不少这样叫他,然而他却并不乐意这样的称呼。
“小姐今天遇上不开心的事了吗?”我没作声,他接着道,“也是,谁跟周妈那样的人呆一起心情会好,整天都阴着张脸!”猫盹儿小声地埋怨道。
“以后不用小姐小姐的叫我,就叫我孜然姐吧!”一直不喜欢高低贵贱之分,哪怕我是被放在高一些的档次。
“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