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巨响。屋内的电灯骤然熄灭,地面也似乎不稳,不是错觉,我的身子也跟着晃荡了几下,抓住床头铁栏才稳住。
怎么回事?日本人又开始轰炸了?
我迅速跑到窗前,遥遥一望,一团黑色蘑菇云正从东北方跃起,而近处的大街上已经乱作一团,大家蜂拥着往医院里跑,认定医院就是保命的所在。
那个人?突然,在杂乱的人群中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栾大哥?
我心中惊喜,调头就想往外跑。看到病床上的吕詹,顿了顿,紧咬了一下牙,还是决绝地冲出了病房。
吕詹,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很是庆幸在杂乱的蜂拥人群里又看到了栾大哥。
“栾大哥,栾大哥,”我使足了劲大声叫道。可是人声嘈杂,栾大哥被人群挤着往前去,根本听不到我在叫他。我挤过人群想要跟上他。
“人呢?”尾随着栾大哥一路而来,刚才拥挤的人流慢慢分散,察觉时只剩我一人只身在这块空旷的林子里。
“虽然只看到那个人的半边脸,虽然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但他应该就是栾大哥,应该没错,”我在心里思量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他迟迟不能回去,也不和我们联系。”
我环视了满是晨雾的小树林,阴森森的颇为恐怖。但周围的小灌木不算茂密,看得还算清楚,没有埋伏。继续向前走去,没多远,果然看到一栋灰色小楼。那小楼很是破旧,灰色的墙灰掉了不少,墙角也满是青苔和黑色印迹,窗户也很是破败,此时正“吱噶吱噶”地响动着。
停尸房。
看着门前挂着的牌子,我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冰冷的铁床上盖着一张张白布,看着一排整齐的白布,我突然怀疑冰床上是否真躺着尸体。随手掀开一张白布,一张青紫僵硬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里的确是停尸房。
“如今战乱纷飞,很多人尸骨都留不下一片,你们能躺在这里,有名有姓,也算是福气了。” 对着满是白布幔帘的厅堂,我轻声说道。
“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了,”突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自我背后响起。
“谁?”我转过身来,看到一个面色枯槁,身体佝偻的老人。他正不紧不慢地拾起落在地上的白布,然后从我身边过去,对我的问话置若罔闻。
“这里阴气太重,我看你杀气太重,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孤魂野鬼找你索命。”驼背老人冷冷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沉声问道。
“我只是这里的看守人,”老头不紧不慢地答道。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活人?”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有,”老头轻摇头回答道,可我从他微微抽搐的脸颊里看出他的忐忑。我不动声色地跟在他后面向厅堂的里面走去。不时用余光扫射周围的一切。除了躺在冰床上的尸体,从窗户外吹来的阴风卷打着白布漫天飞舞,令本就深寒的气氛更为诡异。
“真的没有?”我冷笑着问道,已然发现了他的谎言。
“都已经说没有了,你没听明白吗?”老头已经有些慌乱。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还没有说完,我伸手就朝右方那张摇晃的冰床抓去。
男人被我抓住,陡然从白布下一跃而起,见他体形结实正值壮年,又是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中,我想他必是练武之人,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抵挡他的还击。被他紧紧抓住手腕,料想他欲将我手臂反转,遂出另一只手加以制止,可是,下一刻,他居然张大了嘴就朝我手腕咬了下来。
“啊——”痛得我冷气倒抽。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体格健壮的大男人竟会……疯狗咬人。
用力甩开他,往手腕上一瞧,一排浸血的压印赫然醒目,我微恼,看着那个男人连滚带爬的向门外跑去,我一个跃身就要追上去。突然,却感觉脚下一紧,差点跌倒。
“老头,放开,要不不要怪我不客气!”我怒道。
“开阳,你快跑!快跑!”老头紧紧地抱住我的脚,口中大喊道。
“自寻死路!”我脚下一踹,将老头一大脚踢去,老骨头登时口吐鲜血,我蹬了蹬脚,他仍是将我抱得紧紧的。转眼看向那个男人,他此时头也不回地奋力朝门外逃命,跑得可谓是屁滚尿流。
此种贪生怕死之人,只顾自己逃命,妄自这老头如此舍身相护,既小人又孬种!
“开阳,快跑!快跑!”老头被我踢得不轻,声音微弱。
“放手!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们这些走狗,有我在……”不待他说完,我一个手刀切在他后颈上,老头再难支持,晕了过去。
“让你跑!”我操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就朝男人射去。棍子刚一出手便后悔了,若是被打中,不死也重伤,我和他并无深仇大恨,何必下如此狠手?
眼看棍子就要打中那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