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洼城。逍遥居。
宽敞雅致的正房一间偏厅内,灯下,赵天福正在陪沈氏等人说话。沈氏,兰香,秀儿,玉茹在一张紫檀木小桌儿上抹牌。钱雅云坐在玉茹身后的一张圈椅上正托着一盏茶在喝。
只见赵天福笑嘻嘻的看着潘玉茹和钱雅云问:“表妹,姑姑,你每到这里足有半月了可还习惯?”
钱雅云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却听得潘玉茹已抢先笑道:“你在这里,我每自然是习惯的。虽然说这里远不如临安城繁华,但这里民风淳朴,物产丰富,倒也过得。再有,你在这里买卖做得比在临安还好,又跟这里的城主交好,再混上几年,我怕这半个南洼城都是你的了。”
赵天福听了哈哈一笑,“你这话前半句还听得,后面委实是夸大了。我要这半个南洼城来做甚么,还是多赚些银子,过几年等官家不再惦记我每了,回去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修个大庄子,做一个避世的富户好些。这里究竟地方小些,委屈了你每。”
在一旁的钱雅云闻言将手中茶盏放下道:“你虽如此想,但过几年还是我和玉茹先回去探探风声再说,若官家果真不追究了再回去不迟。”
沈氏打出去一张牌,兰香吃进,斜睨了赵天福一眼道:“还是雅云考虑周到,想起那时我每头天离开临安,第二天官家便教大理寺来拿我每,若是晚一天走,这会儿还能坐在这里这般逍遥快活?”
赵天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点头道:“姐姐说得是,连我从乐平县主宅逃出来还是姑姑出得主意哩,姑姑果真是高人呀。”
“你才是高人,到这里不过一年,修葺了五进的逍遥居,又开了那么多铺子,在这南洼城提起天福客栈的掌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钱雅云轻笑接话道。
在牌桌上的秀儿恰在此时胡了牌,听她二人这般说话便说:“她当初一来到这里就忙着接手了一家客栈,又将两旁的铺子都买下,特意修成了这南洼城最大的天福客栈。我每当初还问她,你在这里又开了绸缎铺子,又开了典当铺子,为何还要去开客栈,你猜她如何说?”
“表姐如何说?”潘玉茹一面将牌放下,一面从自己桌下的小木盒里,拿出一两银子递向李秀儿嘟嘴道:“秀儿姐姐,我今儿个已经输给你五两银子……”
李秀儿抿唇一笑接过银子道:“那明日在后边儿花园里我做东,置办酒果,请你每赏花吃酒,这里的春花比临安开早多去了。”
“好啊,好啊!”潘玉茹拍手笑得眉眼弯弯。笑罢忽然想起甚么似的问,“才将你说表姐开客栈……”
“我替你秀儿姐姐说了罢。”兰香将自己的一两银子也递给秀儿,转脸对潘玉茹扬起一分唇角道:“她这会儿只记得银子,旁得话哪能记得住。小冤家那时说,开一家最大的客栈若是你每来了南洼第一是要歇宿的,向旁人随便一打听,便会听到天福客栈的名号,自然是要寻来的。再有这南洼城内往来做买卖的人多,开一间客栈也知晓各处的消息,包括大宋临安的各色事情,她那时委实担心你每。”
潘玉茹看赵天福一眼赞叹道:“表姐真是高瞻远瞩,我和姑姑来到这南洼城向旁人一打听歇宿的客栈,便有人说到天福客栈,我每一听客栈名字,便寻来了,果真寻到了。”
坐她上首的李秀儿此时却将沈氏递过来的一两银子退回去道:“我每都是陪婆婆玩,哪里能要你的银子。”
沈氏却坚持笑道:“这玩牌我喜欢有输赢,才有趣儿。若只赢不输,我倒提不起劲儿了。再有我这老婆子比你每银子多些,你每只管来赢便是。”
兰香闻言将袖子挽起大声道:“听到没有,婆婆发话了,我每只管向婆婆那小木盒里的银子杀将过去……”
众人听她这话俱都哈哈笑起来。不一时,牌桌上的四人又抹起牌来。坐在潘玉茹身后的钱雅云又看了一会儿牌,吃了一会儿茶,见已是初更起,便起身辞了众人往后面自己院落中去。大家都知她虽如今不做真人了,但晚间还是习惯焚香看会经书或者抄经,便由得她去。
赵天福见她起身,眼巴巴的恨不得随她去。但又知她晚间焚香看书时不喜人去打扰,来了这半月,去了潘玉茹房中几次,倒一次没去成她房中。今日回来得早些,吃罢饭看沈氏等人玩牌时,心中早已存了心今晚比要去她房中歇宿,一亲芳泽。
略坐了坐,赵天福便起身对沈氏等人说:“你每玩着,我这跑了一天,先去洗一洗。”
兰香瞄他一眼,促狭的笑道:“嗯,早些去洗漱干净了,替雅云研墨去……”
赵天福看她一眼,讪笑着,低首下去急急的出了房自去了,这里兰香等人继续抹牌。
回到秀儿的院落中,赵天福吩咐丫头小蝶和小蝉掇浴桶来洗了澡,起来换上干净衣衫,束了发往姑姑的院落中去。原来钱雅云素爱清净,那住的院落在这所大宅的最后一进,紧挨着花园,院落中多种着翠竹,十分幽静。
这晚夜空幽蓝,残月清亮。赵天福径直往姑姑院落中去寻她。到她院落中时,将门推开,里间服侍她的丫头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