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在堂里喝了三碗茶,也不见什么唐家的嫡子出来,心里不禁觉着好笑,还道是唐郁瑞怕了她。
因着陈姝在家里的时候,陈仲恩从来懒得管她,又总是出门四处经商,但兄长的嘱托不能不听,就吩咐下人好生侍候小姐,也就将陈姝娇惯了去,仗着陈家的家底儿丰厚,就觉着自己与别的人不同,其他人又怎么能赶得上自己?
陈姝并不将唐郁瑞放在眼里,她也是大门大户出来的,自然知道大门大户那些不成文的规矩,脸面子比什么都强,一个瘸子而已,还真的叫他总是坐在这把交椅上了不成。
丫头又上来给陈姝添茶,这回陈姝倒不喝了,只是挥手将丫头的手打开,丫头手一颤差点辙翻了茶盏,陈姝一面冷笑,一面道:“大少爷这是怎么着了,我都喝了三盏茶了,还叫我喝死不成了。”
丫头赶紧拿布巾抹着溅在桌子上的茶水,赔罪道:“奶奶您再等等,稍等等,少爷马上到了,只因着昨夜里少爷犯了腿疾,一宿睡得不安宁,今儿个才起得晚了些,老爷昨晚还来瞧少爷呢,叫奶奶等了真是对不住。”
陈姝听着那丫头赔罪,不说还好,一说什么“老爷昨晚还来瞧少爷呢”,虽然丫头说着没什么心思,但陈姝就觉得心里膈应着,是这丫头诚心给自己不好瞧,新婚之夜本该行周公之礼,结果新郎跑去看自己的儿子,这叫她的脸子往哪里头放。
陈姝刚要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儿,就听里面有丫头的声音说道,“少爷来了。”
紧跟着帘子被打了起来,芷熙推着郁瑞从里面过来。
陈姝并不是第一次见郁瑞,上一次见面是在江宁,陈家的别院里,那时候陈姝殷勤的给唐敬献酒,也看到了所谓的唐家嫡子。
只不过因着那时陈姝一门心思都在唐敬身上,而且她心里发虚,毕竟是要算计唐敬,虽然装的平静恬静,但是哪还有什么功夫去瞧瞧唐家的嫡子生的什么样子。
这时候陈姝不禁仔细打量起唐郁瑞来。
唐敬给郁瑞量身裁的那件大红衣裳不能穿了,先别说上面溅了那么些狼狈的物什,单单是郁瑞失神的时候就已经把衣裳攒吧的不成样子了,褶的褶皱的皱,需拿过去好好浆洗一番才能再穿,所以今儿就换了衣裳,虽没有昨天的明艳,却显着几分通透的温润。
郁瑞一袭杏色的束腰宽袍,因为身形瘦弱,身子罩在衣裳下面,自有一股风流的气韵,是旁人打扮的再体面也比不得的。
郁瑞眉眼清秀,却不呆板,温润之中隐露着通透之气,乍一眼看去虽然身子羸弱了些,但比同龄的人要有气度的多,事实也确实如此,郁瑞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自然比同龄的人看得多想得多,出落的也就不一样了。
陈姝瞧着,心里觉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并不是如何超尘脱俗,还不是瘸子一个,坐在轮椅上,终究是比所有人都矮了一头。
郁瑞进来之后,丫头送上茶来,他呷了一口,才气定神闲的笑道:“郁瑞不知大曱奶奶会先来这里,叫奶奶等了,实在对不住。”
陈姝不必他大几岁,自然不想认他这个便宜儿子,听她叫自己“大曱奶奶”,觉得正合了心思。
陈姝冷嘲热讽的道:“不碍事儿,新婚之夜老爷都巴巴的跑过郁兮园来,我这个刚过门儿的生人,等半个时辰算些什么?只因我听说你病了,所以就过来瞧瞧,不要嫌弃我唐突才是呢。”
郁瑞听了她的话好笑,其中的酸味儿在场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怨着唐敬去郁兮园而没跟自己行曱房。郁瑞不禁想了,若是让陈述知道昨天夜里,唐敬到郁兮园做了些什么,只怕陈姝还不气死过去。
想到这里,郁瑞不免想到昨夜的极尽缠曱绵,脸上竟不自主的泛红起来,赶紧收住心神。
郁瑞两拨千金的笑道:“昨日是郁瑞腿疾犯了,又错得爹爹关心。”
陈姝听着,心里更是醋溜溜的,假装关切的道:“现在腿好些了么,不要逞能,不只老爷关心着你,我可也是关心着呢,若是再生了病,可要急死人喽。”
她说完了,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换上一张笑脸,道:“唉,你身子不好,我又是刚刚过了门的,本该多怜惜着你一些儿,只不过这偌大的唐宅里,好些年没有奶奶了,一些本该女人拾到的事儿呀,全都交给了管家,如今我来了,自然要捡回来管管,也好叫老爷放心,是不是?听说老爷分给你两间铺子,也有一个月了,月例送来了么?若是来了,账目记上了么?若是没送来,你可要多多管教着铺子的人,总也该有着成算不是?今儿头一天,我也得歇歇身子不是,明天一早,我就坐在抱厦里,可劳烦大少爷将月例送过去了。”
她说了一大通,郁瑞也算是听懂了,原来陈姝一进门就想管唐宅的内务事,其实女主人打理这些内务事,本身也是分内,哪里用几个丫头几个小厮,哪里支取银钱,哪里需要添置物什,或者哪里又送来了例钱,这都是需要管管的,有了规矩才行。
如今陈姝一进门,头一件事儿就是想把唐家的家底儿握在手里,听说郁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