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瑞低下头去,本分的道:“儿子并不敢揣摩爹爹的心思。”
唐敬似乎是笑了一下,道:“说白了,唐家的嫡妻要门当户对,陈家虽然不在朝为官,但是陈家也算得上最登对的了,这些你都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想要当唐家嫡妻的人不在少数,会算计的,会说话的,会办事儿的数都数不过来,陈姝无疑是最合适的,因为我料得她翻不出天去。况且,陈仲恩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他撒了手不管,那是最好的。”
郁瑞只是老实的听着,这些他都能想到,只是他不能想到的是,为何唐敬会跟自己解释,自己只不过扮演者唐家儿子这个角儿,若不是唐敬给他的两间铺子,他现在还是个有名无实的。
唐敬见他不言语,盯着对方半响,才慢慢的道:“你明白我为何与你说这些?”
郁瑞抬头瞧了他一眼,撞见唐敬的目光,又低下头,只是道:“儿子不知道。”
唐敬道:“你行事说话儿都这么仔细,我也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你知道。”
郁瑞心口颤了一下,就像被唐敬轻飘飘的一句话狠狠的砸中,他心里猛的在跳,忽然有些什么呼之欲出。
唐敬看他仍不言语,拍了拍郁瑞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儿子,永远是唐家的嫡子,只要是你希望的,不要让我失望。”
唐敬说罢了,抬步往里走去,穿过通堂,回正房去了。
郁瑞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唐敬的背影出神。
赵黎在花园宴请大铖的诚靖王,连赫自然也会赴宴,因喝了些酒,头有些发胀,出来走走,就见一个宫女往这边来。
连赫是认识的,那宫女是琦妃身边儿的人,连赫还道她是去见圣上的,哪知道那宫女走着一半,看见了连赫,赶忙上前来请安,道:“连大人。”
那宫女道:“琦妃娘娘听说陛下要处斩元公公?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请问问连大人。”
连赫笑了一下,道:“琦妃娘娘耳目还真是灵通,刚刚的事儿,方才圣上醉了酒,因着元弼说话不谨慎,忤逆了圣意,皇上已经命人将他押出去。”
那宫女惊道:“真是这回事儿!琦妃娘娘遣奴婢来求大人,帮着元弼公公说两句好话儿罢。”
连赫道:“元弼的事儿怎么和娘娘牵扯上了,不是连某不帮忙,娘娘还不知皇上铁了心谁说的动?”
宫女道:“不瞒您说了,娘娘只是瞎操心的,只怕皇上因着醉酒误斩了好人。”
连赫嗤笑一声儿,道:“去回娘娘的话,陛下是不是真醉,做臣子的不敢置喙,只是陛下斩的是不是好人,那就另说了,再者,娘娘不知道元弼因何被揪出来么?还是让娘娘去问问自己亲兄长才好,免得劲儿不打一处拧,适得其反。”
那宫女不敢再多说,只好去回琦妃娘娘的话去了。
第二日一早,元弼处斩的消息就传到了唐宅里,昨夜因着皇上宴请诚靖王喝醉了酒,元弼一句话没说好听,就被赵黎糊里糊涂的推出去斩了,据说第二日赵黎清醒起来,还惋惜了一番,只是旁的话一句也没有。
唐敬听了只是似笑非笑的嗤了一声,赵黎看起来糊涂,不过他怎么可能糊涂,唐敬针对的只是元弼一个,若是赵黎不糊涂,那彻查牵连的可就广泛了。
赵黎这样做还是聪明的举动,斩了元弼正好合了唐敬的心意,若是做皇帝不能狠,想来赵黎也坐不稳当这个位置。
郁瑞早起来要往铺子去,他虽然是管事儿的,但新接手的铺子,也不能做撒手的掌柜,好些东西都需要郁瑞知道,要重新开始习学。
郁瑞起了就让时钺准备轿子,反正也不必去家塾了,就到铺子去看看。
掌柜的没料到唐郁瑞这么勤快,一大早的就来了,赶紧将他请进去,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
掌柜笑道:“少爷吃了早饭没有?若是没吃,我让活计给您从旁边包些来。”
郁瑞道:“吃过了,不碍事,您忙您的,我只是来看看。”
掌柜哪能嫌弃郁瑞碍事,巴结还来不及呢,就这功夫,又见外面有活计跑进内堂来,道:“掌柜,外面似乎来了不得了的,您不去看看?”
掌柜道:“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
做生意的就要混个眼缘,大买家来了,掌柜的少不得要出去客套几句,和个折算什么的,甭管钱多钱少,也要去说说话儿,好歹显得殷勤,这样人家才爱再来。
那伙计道:“是铖国来的王爷呢。”
郁瑞接口道:“诚靖王?”
“正是呢!”
郁瑞笑道:“这可有缘。”
掌柜道:“想必是少爷识得?不然少爷出去见见?”
郁瑞点点头,掌柜的殷勤的抢着推轮椅,亲自推着郁瑞往外堂去了。
伙计推开门打起门帘子,就看见慕容缜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铺子里挨着墙设了几把椅子,两把椅子中间夹着一张小茶桌,若是大主顾来了,免不得端茶倒水的慢慢挑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