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和峤襄也熟悉,笑道:“峤襄姐你这是做贼呢?怎么不进去,是老爷吩咐你来的么?”
峤襄道:“我不进去打扰了,不是老爷让我来的,只是昨儿宴席上送的那些个礼,我都打理好了,有好多是给太夫人的,单子做好了交予你罢,我瞧着太夫人身上乏,估计不愿意瞧,你改时候再交予太夫人瞧,东西啊都在库房存着呢,一样儿不少。”
那丫鬟笑道:“峤襄姐点的东西,自然不会少,你放心好了,单子放这里,今儿太夫人是累了,赶明儿来看。”
峤襄又装作无事,拉着那丫鬟坐在外间儿唠嗑,丫鬟们陪着老夫人,太夫人喜静,屋子里总没个声儿,如今来了个人说说话,自然愿意。
俩人就聊起来,峤襄有意无意的提到柳常秋,那丫鬟登时一股怨气,道:“赶紧别提了,真是让我熬心。”
峤襄开玩笑的道:“怎么了,你可是太夫人身边儿上的大丫鬟,别说唐家里了,就算出去腰杆子也直着呢,提起一个戏子瞧你脸白的,说出去丢人,真丢人呢。”
“就是丢人。”那丫鬟道:“我方才还一肚子气呢,这柳常秋生的没多好看,嘴巴像擦了蜜似的,没瞧见刚刚把老夫人哄得呦,不行了呐!太夫人转头就让我去给那个戏子去取琴呦,你说丢不丢人。”
峤襄安慰了几句,把事情打听了,果然像芷熙说的一样,不是空穴来风,心下就有了计较。
峤襄出了太夫人屋子,转头往唐敬的屋里去。
唐敬正坐在茶室看书,旁边儿没人,估计是被遣走了。
峤襄一进来,唐敬就发现了,但眼睛没离开书,只是说道:“有事儿么。”
峤襄道:“奴婢打扰老爷了,是郁兮园的事儿。”
唐敬点点头,这才把手上的书放下。
峤襄被派到郁兮园,其实一面是她资历老,去伺候少爷的,一面也是看着点儿,毕竟唐敬觉得郁瑞是从乡下来的,不知道懂不懂规矩,若有什么不妥都让峤襄来回报,郁瑞可是唐敬的嫡子,唐敬自然要知道的清楚些。
峤襄见唐敬没有说话,继续道:“方才少爷在花园子的亭子里见着了柳老板。”
峤襄把事情说了一遍,自然不像芷熙叙述的那么怨言,只是从侧面说明白,不带任何情绪,但这样一叙述,柳常秋的行事就更为突出明显。
唐敬只是轻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表情,似乎刚才那一声笑是幻觉一般。
唐敬道:“少爷是什么反应。”
峤襄道:“奴婢方才在库房,不知少爷是个什么反应儿,只不过芷熙和奴婢说的时候,少爷揽着不叫说,说后面讲人闲话不好,后来少爷在书房习字,奴婢是偷偷听芷熙说的,又去了太夫人房里,问了丫鬟们,确实如此,奴婢才赶来和老爷回话。”
唐敬听罢了,又笑了一声,弄得峤襄不明所以,只不过觉着这两声笑,笑得却不同,应让她说怎么不同,还真是说道不出来。
其实唐敬先后两次笑,确实是不同的,第一次是哂笑,觉得柳常秋自不量力,他并不觉着一个人为了自己去争有什么不对,但是争得让别人如此怨言,那就是实力问题了。
第二次,是唐敬觉得有意思,唐敬瞧出来了,郁瑞拦着芷熙,并不是真的不让说闲话,虚则实之,遮遮掩掩的,其实闲话传得更快。
郁瑞是个聪明人,别看他表面上温润和善,骨子里是个较劲儿的人。
郁瑞练了几个字,手腕子竟然有点酸,一面揉手腕,一面觉得自己太虚弱,得好好吃几服药,再做些锻炼,但腿是瘸的,也不知如何锻炼才是。
芷熙从外间儿进来,探头道:“少爷,传饭么?”
郁瑞点点头,道:“正好写完了,传罢。”
别看郁兮园小,但也是精巧别致,五脏俱全的小院子,正房旁边的抱厦有一处专供传饭。
芷熙推着郁瑞过去,刚走进去,就看见赵嬷嬷在呢,芷熙不禁惊讶,平日里赵嬷嬷偷懒惯了,总不见着人,如今赵嬷嬷来伺候传饭,还真新奇。
赵嬷嬷就怕芷熙大嗓门子,直和她打眼色,对郁瑞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在里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