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节
他们慢慢行过了两里多路,进入了翠屏山前山的支脉。马车顺着山道往上走,车轮下宽阔的泥道变成狭窄的碎石子路。
李随云被颠得左右摇晃,感到胃真有些难受,差点吐出先前吃的早饭。李卫用双臂把她圈在怀里,免得她撞上车壁。巧儿不得不站马步,深吸一口气,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来稳定身形。
听着车轮不断发出刺耳的喀嚓声,李随云感到一阵头晕,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抓狂地问:“这样的路,到底还要走多久?”
“快了,穿过这道山障,路就变平坦了。”李卫见她这般难受,干脆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巧儿赶紧递上清凉的药膏。李卫用手指蘸了药膏,双手轻重适度地帮她按压百汇,太阳等穴位。
李随云这才感觉好过一些,但还是紧颦着眉头,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晕车啊!难怪,父亲前几年不让她到郊外参加秋祭。
巧儿见状,在车内的仙鹤铜香炉里点燃一根凝神香,着急地看望向窗外,却见山路渐陡,大声招呼车夫道:“小心点走!”
“姑娘,别担心嘛!”车夫轻松地驾驭着四匹马儿,“只要翻过了这‘鲤鱼背’,路就好走多了。”
“鲤鱼背”,这名字太传神了!李随云晕乎乎坐在李卫大腿上,双手紧搂着他脖子,苦中作乐地想。
终于,他们翻过了这山岭。大家伙都松了口气,心情变得欢畅起来。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后面不远处,两辆大马车不知怎的撞到一起。两家人立马起了口角。然后,两家人各自带着自家护卫,在附近对骂,推挤。把本就狭窄的山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后面的人家见状,本来想大声喝骂,可一清楚那闹事的两辆马车上的家族徽记后便都不吭声,只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瞧着两家人在那交通要道上演全武行。
而山壁这边,李随云他们的车驾顺畅地在较平坦的马道奔驰。休息一会儿,李随云也缓过气来,从李卫腿上下来,听到不远处越发响亮的水声,知道已经快到碧水河了。
她好奇地把头伸出窗外,极目朝远方眺望,感觉胸中豁然开朗。只见远处青山连绵不绝,环绕着淡金色的云霞。数只苍鹰在云中穿梭翱翔。碧水河从群山中奔泻而出,夹着一股苍莽蓬勃的气息,浩浩荡荡向他们奔来。
河流两岸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哗哗的河流声,喧闹的鸟鸣声和各种兽类的呼叫声,尽情奏着一曲野性大气的森林之曲。
她震惊得瞪大了眼,微张着口,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觉得身上一暖,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小心着凉。”清凉好听的男声。
她转头一看,见李卫正专心地替她系着披风带子。这是一件秋香色的素锦披风,上面不似流行的贵族小姐的披风那样,装饰着过多华丽花俏的金饰,只在边角上绣着一些白色的流云图案。
她很喜欢这种素雅的格调。她记得那一天,看到十几件同样风格,不同花色的披风摆在眼前时,心中真是惊喜极了,忍不住问巧儿:“这是谁送来的?我没有向针线坊订做这些啊!”
巧儿笑道:“小姐,这些全是李侍卫特意为您,向针线坊订做的。”指着枣红桌面的披风,“您瞧,它们的花色多素雅清淡,美丽清新得就似天际的流云一样。而且每一件上面装饰的云纹都不同,却全都古朴精美,让人爱不释手啊!”
“嗯,真的很漂亮!”她轻抚着那些绣纹,心中甜滋滋的。
“是啊,针线坊的那个绣娘还想留个样子。李侍卫却不肯。呵呵,小姐,我看他是想要您的衣饰都独一无二啊!”
这人真是的!她不过随意说了几句,他怎么就放心上了?等巧儿一走,她抱着那些披风傻傻地笑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就似吃了蜜糖一样甜,对刚抬起头来的李卫甜甜一笑道:“我现在哪有这么怕冷啊?”
正说着,一股湿润强劲的冷风从左侧袭来。马儿们不由轻嘶。车上的一些铜饰被吹得叮当轻响。
她一手紧抓着披风,以防它被风掀起来,还是感到冷气直往衣服里钻,离开车窗,朝里缩了缩身子道:“真的挺凉啊!”
“小姐,这碧水河中的水是翠屏山上的积雪所化,就是在盛夏中河水都很凉,更别说在这样的凉秋了。”李卫和巧儿交换了一下位置,替她挡住左侧大部分的冷风。
“那有人会在河里游泳吗?”李随云随意问道,透过左侧的车窗望向前方不远处的碧绿的大河。河边生长着茂密的白色芦苇丛,枯黄的草地上开满了黄色的野菊花,看着十分美丽。
“除非是高级武者,要不长久呆在河里,肯定会被河水冻僵。”李卫道。
巧儿补充道:“是啊,没人会在碧水河中游抓鱼,因为这里水太冷了。大家一般在河下游挑水捕鱼。”
“是吗。”李随云突然明显感到周围的光线变暗了。
她不由好奇地探头看,却发现他们已行在河右岸的马道上,离着密林足有五十多米。可是,阳光还是大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