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太激动了,有什么想法都不够周全,还是等冷静下来再说。”
清江王没再提出异议,青云安抚了他几句,就离开了他住的地方,吩咐下人去安排他的饮食。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回想起清江王与翠雯这段纠葛,也很是纠结。站在她的立场,她难免要嫌翠雯麻烦,就算是产前忧郁,这也太过了。其实从头到尾,清江王都没说要抛弃翠雯。是她自己多心罢了,好看的小说:。她只是奉了先帝旨意到清江王身边侍候的宫女,就算成了侍妾,也不会是他的正妻。如果太后真的打算把周楠嫁给清江王的话,她的所作所为就成了不老实的小妾,专给正室添堵,叫人看不过眼。
但站在翠雯本人的立场,在十几年的相濡以沫之后,忽然有一位正妻要插进她与清江王之间,她心里自然会难过的。正如清江王说的那样,如果他一辈子都没有获得自由。那么他跟翠雯之间,就会是一对没有夫妻名义的夫妻,连先帝也没有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异而多说什么。但清江王却得到了自由。同时也得到了尊荣地位,翠雯就从清江园的女主人重新掉回到通房丫头的位置,她挡不住清江王妃进门,也不能有丝毫不满,就算生了孩子。孩子也不可能比正妃所生的嫡子女尊贵。这样的落差,让一个没有太大智慧的宫女产生扭曲的思想,也不是不能想象的。
青云不知该同情哪一个,是陪伴清江王度过最艰难的十几年岁月后,仍旧只能以庶妾身份活在阴影中的翠雯,还是即将嫁给清江王。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元配发妻的女孩子——也许就是周楠。但似乎无论是哪一个,都有被同情的理由。这种事,不能简单地以妻子和小三来论处。
青云打发了人回京去看清江王新出生的女儿。第二天去见曹玦明时,却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曹玦明有些迟疑:“无论那位翠雯姑娘有多么委屈,她也始终是宫女出身的侍妾,不是么?哪怕是清江王如今仍然被幽禁在清江园。也不会只有她一人吧?若是先帝仍在,自会为清江王另择良家子。不能娶妻,也该纳一房良妾。这位翠雯姑娘,更象是大户人家子弟成年时,长辈们为他挑选的通房,若生有子女,日后正妻入门,自会抬举她做个姨娘,但若是没有子女,就会在正妻进门前打发出去,另行配人。我不觉得她陪清江王久了,就会成为他今生唯一的女人。”
青云歪歪头,觉得这话似乎有些道理。她不清楚这时代一般大户人家对通房丫头的做法,想必曹玦明比她更了解。
曹玦明又道:“昔日淮王一家被软禁京中,淮王世子已有十四、五岁了,他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先帝自宫中赐下一对美人,专门给他。如今他虽然仍然在幽禁中,但已经娶妻,是先帝为他挑选的落魄勋贵之女,无论身份还是教养,都是配得上的,听闻先帝跟那家勋贵商议定了,才下旨赐婚。对侄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亲子?翠雯姑娘既然是宫女出身,必然熟知世情规矩,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会抱怨清江王,其实是钻了牛角尖罢了。我听闻有些产妇会在产子前忧思忡忡,生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念头,想必翠雯姑娘只是其中一个。”
青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会为这种事纠结,是不是很可笑?”
曹玦明却微笑着摇头:“你不会因为别人的身份贵贱,就小瞧了他们,正是你的独特之处。我早就知道了,心里也喜欢得紧,怎会笑你?”
青云双颊微红,但心里却是欢喜的,小声问他:“你对大户人家的习惯很清楚嘛,你家其实也是大户,那你……是不是也有通房?”
曹玦明忙收了笑,正色道:“没有,我年少就出门游历,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并无侍女,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那时我心心念念的是先父死因,哪里有闲心理会旁事?到了后来……”他冲青云眨了眨眼,“我心有所属,就更没有那个想法了。我母亲也看不上这样的陋俗,说对男孩儿的身体不好,怎会为我安排呢?”
青云的脸又红了,抿嘴低头偷笑,声音更低了些:“那我问你,如果……我一直没查清楚身世,由始自终都是父母不明的孤女,你母亲也不可能接受我吧?你们曹家也算是杏林名门,你又是独子,婚事至少得要门当户对。你说你在清河时就喜欢我了,那如果你家里不答应你娶我一个孤女,又该怎么办?”
曹玦明怔了怔:“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青云眼神乱瞄,有些小心虚。但她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年少时相知相伴却身份并不匹配的青梅竹马,以及明媒正娶门当户对的妻子,曹玦明身陷其中时,又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