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璧听完李进宝的转述,心中虽失望无比,却仍不肯死心:“县主一定还在气头上,李总管,你就让我进去见县主一面吧!我是真心想要向县主赔罪的!”说完了还用上美人计,眨着一双美目,楚楚可怜地看着李进宝:“只求李总管看在往日情份上,帮我一帮!”
李进宝却没有被她迷惑,反而暗暗打了个冷战,想起从前尺璧对自己不屑一顾,处处嫌弃自己的身份,如今却也有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的时候。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痴迷于尺璧的傻瓜了,他现在有了妻子,夫妻恩爱,生活和美,若他轻易被尺璧这么粗糙的美人计打动,如何有脸面去见妻子?他断然拒绝了尺璧的请求:“县主已经有了决定,姑娘若是真有心悔改,就不必再打扰县主的清静了,只要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别再象过去那般糊涂,县主知道了,也会觉得欣慰的。”
说完这些话,他朝尺璧的祖父拱拱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尺璧心急地一路叫着他的名字,想要冲进门去,却被门房死死拦在门槛外。那门房还面带嘲讽地说:“当初姑娘攀上了高枝儿,四处炫耀打县主的脸时,怎么不见姑娘想起要向县主赔罪的事儿?如今高枝儿攀不上了,就知道回来求人了?真当贵人没有脾气么?赶紧走吧,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都要脏了我们家的地!”
尺璧气得七窍生烟,从前她还是庄园内院头号大丫环时,门房里当差的小人物于她不过是蝼蚁,如今居然连蝼蚁也敢瞧不起人了,等她重夺风光的时候,看她怎么报复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
她的祖父却没她那么厚脸皮,今日会陪她前来。已经是极限了,见她不依不饶,连连用拐杖跺地,气道:“我早说了不该来,你偏要来,如今怎样?我老头子在这庄里几十年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叔伯和兄弟姐妹们都怨我偏心,我也没脸去怪他们。县主都发话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就象县主说的,托人在外地寻一门好亲事。找殷实点的人家,你照样吃香喝辣,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还折腾个什么劲儿?难不成真要一家人都被你折腾得没好日子过,。你才满意么?!”
尺璧不忿地道:“祖父这话说得糊涂,我怎么害家里人了?我嫁得好,家里不也能沾光么?一家子老小,男男女女几十口人,只有我一个从小儿就离了父母。到庄里做丫头侍候人,得的月钱拿回家,养活了这么多弟妹们,如今你们生计好了,就嫌弃我了,要把我抛到一边。那可不成!”
她祖父被她这话气得脸色发白:“你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你是家里头一个孙女,从小儿就是千娇万宠的,只因家里穷。吃穿都不好,难得有机会进庄里做活,住大屋、穿绸衣,既不朝打暮骂,又能吃好穿好。跟着识字、学本事,主人家从不过来。你每日能做什么活?就跟大户人家小姐似的,娇养了这么大。换了县主做主人,也从不刻薄,月钱和打赏反而比往年更丰厚了。你家里的弟妹们,谁不是自小干农活,谁有你过得舒服?他们说亲事,都是说的农家孩子,只有你,吵着闹着非要嫁个大户,我们也都依了。家里人有哪里对不起你?被你连累得丢尽了脸面,还要挨你的骂!我这张老脸如今也赔尽了,你再想做什么,也别找家里人帮忙。横竖你一家四口已分家出去了,你自回去攀你的高枝儿吧!”说着就生气地骂骂咧咧着转身拄着拐杖走了。
尺璧见老祖父帮不上忙,也不在乎,由得老人独自回家去了,幸好有其他佃户经过瞧见,赶过来扶了老人一把。她只是在侧门前继续敲门,苦苦哀求,终于有护卫听不下去,过来赶人,她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尺璧心里不明白,一直很好说话的县主今儿怎么铁石心肠起来?她不知道青云从石明朗与周仕元两人处听说了当年齐王府花园事件的真相,对她就生了厌恶,只觉得身边人里居然有个贪慕虚荣上赶着要给人做妾还未进门就打算踩正室的丫头,十分生气,无论她是否真心悔改,也不愿再见她了。尺璧不甘心嫁给平头百姓,一定要嫁进官宦人家去,那是她的志向,青云尊重他人的选择,却不愿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尺璧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一见院子里与母亲对坐的婆子,脸色就变了。她迅速直起腰杆,板着脸走过去:“你还来做什么?我不会跟行事鬼祟的人说话。”又教训母亲:“娘,这婆子偷偷窥视咱们家,也不知跟了多少天,分明是不怀好意,你还请她进门做什么?!”
她母亲瞪她一眼:“这位蓝嬷嬷要给你介绍一个差事,也是大户人家的活,县主那边既然不成事了,何妨试一试这边?”方才家里的老爷子已经派了晚辈过来捎话,说是以后再也不帮尺璧的忙了。几个侄儿方才还埋怨呢,他们也有女儿到了年纪,可以选进庄里当差了,如果因为尺璧的事,惹恼了县主,害得他们的女儿丢了这样好的机会,岂不是糟糕至极?尺璧的母亲刚刚得了婆家接济的米粮,可不希望跟他们再闹矛盾了。
尺璧听说这蓝嬷嬷要给她介绍大户人家的差事,稍稍有了些兴趣,便在板凳上坐了下来,斜睨对方一眼:“当真?不知是哪户人家?”
她母亲起身去续茶水,蓝嬷嬷却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