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烟从第二天起,便开始留在寺中抄写经书,且一抄就是一整天,只有在傍晚时分,她才会去与千宁师太下棋切磋一番,这竟然成了她这几日唯一的娱乐活动。原本随行的奴仆都觉得,姚芷烟也就只能坚持几天而已,没成想,这一坚持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随着贝嬷嬷的一次消失,范泽秋开始过来给姚芷烟送东西,起初只是几样简单的饭菜,让姚芷烟能够解解馋。后来简直就是什么稀奇,什么贵重,就送姚芷烟什么,选的都是一些极好的物件,很有嘉奖姚芷烟的意思。
不得不说范泽秋是一个很有商人气息的人,主要表现特征就是迂腐,处处彰显着一种“我很有钱”的气势,若不是都城有规矩,他的排场恐怕会大过二品以上官员。
姚芷烟不止一次的觉得,其实如果有人嫁给范泽秋也挺幸福的,第一、他脾气好,人品也不错,这么多年都没犯过什么过错,让人道是非,夸他的人多,骂他的人少。更是独身了几年,都没有纳妾,这一点尤为可贵。第二、家世不错,她的娘乃是大都督的嫡女,父亲也是个三品官员,就连他也是个四品官,虽然是个闲职,最起码身份在那里摆着呢。第三、有钱,几乎是嫁入他府中的那一天起,便享受起了荣华富贵,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苦心经营家业,不用担心婆家贪了嫁妆。
敢问如今有哪个鳏夫最抢手,范泽秋绝对是第一位。
范泽秋的婚事,也败在了鳏夫这件事情上。
范泽秋条件很好,他的母亲又是一个眼界高的,女方若是不好,她肯定瞧不上。能瞧得上的,又嫌弃范泽秋是个鳏夫,人家好好的嫡女丫头,就这么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谁舍得啊?这也使得范泽秋耽误了许多年。比如最近,杨宛兰就瞧上了姚芷烟,要知道,她可是国公府一房的嫡长女,何等金贵,若真的嫁给范泽秋当真是低嫁之中的低嫁,低到不行了。
若是姚家愿意让姚芷烟当未来的皇后,皇上都能乐呵呵的赐婚,这就是姚芷烟的身份!
姚芷烟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偷眼去瞧范泽秋,眼睛滴溜溜乱转,引得范泽秋几次觉得背脊发寒,难得的坐姿端正,规规矩矩的模样竟然有一丝拘束。
他坐在古筝前,要求听霜教他弹琴,怎奈他当真不是一个弹琴的料,将周围的鸟惊得一只也不剩,听霜都是一阵皱眉,生怕吓到了寺院之中静修的尼姑!
“表哥,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姚芷烟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边摆弄水榭的珠帘,一边去瞧范泽秋的表情。
终于开口问了,范泽秋轻笑。
作为一名奸商,第一要则就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笑呵呵的,尤其是在谈价钱的,笑呵呵的将价格谈好才是关键。范泽秋听到姚芷烟问他,一点异色都没有,只是回答:“我觉得快了。”
“表哥觉得是什么时候?”
“恐怕就是这几日吧。”
“具体呢?”
范泽秋不答,而是指了指这琴,笑眯眯的说道:“表妹弹上一曲我来听听,若是弹得好了,我就告诉你如何?”
姚芷烟学着范泽秋的模样眯起眼睛,身体后仰,将手往水榭扶手上一搭,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回答:“我又怎能知晓这是一笔不赔本的买卖?”
话语刚落,四名侍女齐齐的掩嘴轻笑,完全是因为姚芷烟的神态太有趣了。
“我担保你不会亏本。”范泽秋指了指姚芷烟,随即欢喜的坐在那里,瞧姚芷烟学自己,还真有那么一丝神似,笑得眉飞色舞。
她不急不缓的坐在那里,先是笑眯眯的,随即慢条斯理的开口,故意拖长了声音:“未必吧?”
“哈哈!”范泽秋乐不可支,指着姚芷烟半天说不出什么,最后只是坐在那里笑得十分大声,听得出他此时是真的被逗到了,不然不会如此夸张。
她本想继续装模作样,看着周围的笑声不断,她也忍不住破功跟着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椅子前,说道:“表哥如此敷衍,难不成是不曾想念我?”
“怎么会,府中少了表妹,好几日看不到鸡飞狗跳的场景,我们都闷得很。”
“表哥就知道笑我!”
“这两日恐怕有人来宣旨。”范泽秋说着,转了转身,让自己与姚芷烟保持面对面,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待到那日,你只需穿着这一身,素雅的领旨即可,如此一来怕是会得到极好的名声。下月初,皇后寿辰,原本你在丧期可以不参加,但是你的新身份不允许,所以你必须去。”
范泽秋说完,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来问自己,她的新身份是什么,可是姚芷烟没有,她低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同时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他不解,微微歪着头,看着姚芷烟,等待她之后的反应,谁知,姚芷烟只是说道:“听雨,吩咐人去府中传话给娘亲,告诉她为我准备一身素雅一些的行头,不可太素雅,毕竟是寿辰,不可太铺张,毕竟是丧期。”姚芷烟说着,突然又开口道:“表哥,最近我突然喜欢暖黄色,你觉得我穿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