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着他的笑颜,再将视线移到这架三角钢琴上。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响起了那天在酒店,唐蕴套房里的那台三角钢琴,和这架真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
“来。”叶祈文突然出声，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将我拉到钢琴前,掀开琴盖说，“试试吧。”
我拧着眉询问似的看向他,而他则倚在钢琴边上，如沐春风般地看着我，轻地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覆上微凉的琴键,再从左至右一扫而过，与此同时,一连串清脆的音符荡漾开来，在客厅上空盘旋不去。
“叶祈文，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呀。”我笑着仰起头，自信满满地看向叶祈文，他在我抬起头的瞬间似乎有些晃神，我蹙了蹙眉，疑惑地唤了他一声，“叶祈文？”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这才缓过神，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嘴角翻起一道漂亮的弧度，“就月光奏鸣曲吧。”
我点点头，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琴键上，闭上眼睛，熟悉的旋律与指法在脑中练成一片清晰的脉络，如一副画卷般舒展开来。
指尖触上琴键，行云流水般地在黑白键之间游走翻飞，我的思绪开始渐渐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脑海里隐隐地显现出一个穿着粉色衣裙，坐在三角钢琴前小女孩，模样专注地弹奏着，而钢琴的旁边，倚着一个气质清隽的少年，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女孩认真的侧脸，画面恬静而温馨。
我努力地想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可他的面容愈发模糊，只显现出一个淡淡的轮廓，再渐渐地消失扩散……
“噔——”
我重重地喘着气，双手脱力般地砸在琴键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了？”叶祈文一个上前，抚上我渗着薄汗的额头，“没事吧？”
我摇摇头，有些疲惫地把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刚刚莫名其妙地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叶祈文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以前的一些记忆呢？你会不会好奇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抚了抚我柔顺的发丝，语调清清淡淡低低沉沉的，却异样地让人心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许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点点头，轻地舒了口气，尽量忽视脑中闪过的那些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画面。
“叶祈文。”我突发奇想地叫了他一声，接着从他怀里钻出来，一把拉过他的手按坐到我身边，好奇又期待地看向他，“我好像从没见你弹过钢琴，快给我弹一首嘛！好想听你弹琴！”
他好笑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弹？”
我微微一愣，转而倒是真怀疑起来，他到底会不会弹钢琴啊，不会为毛买架这么价值不菲的三角钢琴摆在别墅里？这幢别墅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出入啊，犯不着特地买来装13吧？而且叶祈文这家伙看上去无所不能的样子，连我都会的钢琴他怎么可能不会嘛！（很神奇的逻辑……）
“我才不信，你肯定会，快弹！不弹不许爬上我的床！”
“……”
他无奈地笑起来，一脸宠溺地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这才将视线放到面前的钢琴上，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下一秒，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倏地触上琴键，一连串熟悉的音符瞬间扩散开来。
我诧异地看着他手法娴熟地在琴键上运指如飞，更诧异的是，他弹奏的这首曲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脑中掠过一连串熟悉的旋律，手上不自觉地跟上他的节奏，与他一同弹奏起来。
我意外的加入，让叶祈文微怔了一两秒钟，倏地面露温柔地看我一眼，再低垂着头，专注地按下一连串的琴键，我微微诧异着我们俩的默契，仿佛是契合了好多年的搭档，轻易地能跟上对方的节奏，精准的不可思议。
一曲终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大有一种通体舒畅的痛快，而叶祈文也轻喘着气，侧过头放松地看着我，“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
我愣愣地摇头，我只记得如何弹奏它，却并不记得它的名字。
他缓而一笑，俯头再奏响了一段简短却悠扬的旋律来，“海鸥，这首曲子叫《海鸥》。”
我一瞬间愣住了。
我记起了李的那杯叫“海鸥”的鸡尾酒，心底掠过一阵怪异，是巧合吗？
“你知道这首曲子，是谁写的吗？”我轻轻侧过头，心情略带忐忑地看向叶祈文，这首曲子并非我所熟知的名家名曲，但我却对它异常熟悉，这种感觉，好奇怪。
“是个女孩，一个陷入热恋的女孩。”叶祈文低低地叹口气，嗓音异常沙哑，“就像一只任性的海鸥，甘愿脱离群居的伙伴和家人，也要奋不顾身地追随着航船。”
我托着下下巴，细细地回味刚才的那曲《海鸥》，胸口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那个女孩，好勇敢，明知道是不可能的爱情也要努力争取，飞蛾扑火般的追随，哎，叶祈文，你不觉得很感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