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山噗通一声,半跪到地上,那一下结结实实的疼得他直咬牙。他倏然抬头,愤愤的看向那叫张贺的。明明刚才只要他扶一把,自己就不会倒下去的,可这人居然扶也不扶,而且还退开了几步。
简直太过分了。
还有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徐江山郁结的爬了起来,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墓碑,再扫了眼周围,一排排一列列的全是墓碑。这一看,他心里也不由毛了起来。
张贺漠然的扫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回去?”
徐江山忙不迭的点点头,“要的!”
张贺沉声道:“要的话,就快点!”他说着,转身就走。
徐江山揉着揉膝盖,虽然还疼的厉害,可是现在有人要送自己回去,还赖在这里,那自己就是个二了。
他们一个背脊直挺,脚步稳健;一个躬身而行,瘸着腿,不时发出惊呼之声。两人之间不过几步之远的距离被越拉越大。
徐江山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咬牙切齿的看着前面那个黑点点,不住的腹诽起来。
很快,张贺就出了墓园。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那人拖着疲累的身子,出现在门口。
徐江山从门口出来之后,那个管理员就锁上了大门。
张贺不耐烦站在路灯下等着,看徐江山一步一顿的走近之后,气闷道:“你动作快点!”他说着,直接打开路灯下那部车子的门,坐到了驾驶座。
徐江山拖着身子,打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之后,整个人就瘫软在椅背之上。
张贺启动引擎,看了眼副驾上没关上的门,沉声道:“关门!”
徐江山抬抬眼皮,复又闭上。
张贺眉头一拧,本想探过身去关车门,才靠近一点,就闻到徐江山身上消毒水和土壤的气味。张贺面色沉了几分,愤懑的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上“嘭”一声关上了车门。
徐江山在车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恢复了些气力之后,徐江山忍不住偏过头去打量起开车那人。说实在的,他对这人印象还蛮深的。
长的人模狗样,有点姿色。
徐江山也没弄清他刚醒来那会儿是什么时候,不过那次张贺有来瞧过自己,好像巴不得他身体那本尊早点死。虽然只是一面,徐江山敢断定,这人是个直的,瞧他瞅自己那眼神,跟看狗屎一样,让他郁闷不已。
切,稀罕啊!
不过,从何小弟那里得到的口风,这身体的本尊是喜欢驾驶座上这位的。
还好,他是徐江山,不是何嘉文。这人长的是挺周正的,不过不是他的菜。他稀罕的是那种清粼粼水汪汪让人一看就有保护欲的小美男,比如林浩,还有美人二弟那样的。
车厢里很安静,想到一事,徐江山忍不住问道:“那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墓园的?”
张贺偏过头瞟了他一眼,鼻腔轻轻的哼了声,道:“你能有几个地方去?是有人求我,我才去找你的!”
徐江山狐疑的看向张贺,找人能到墓地找?何况是三更半夜!
徐江山还没往下问,突然就听到张贺大声添了一句:“你不在你妈那坟头,跑别人坟上睡大觉,害我转了大半夜。脏死了,回去之后,你给我洗车,里里外外,全部都洗一遍。”要不是听管理员说有个病人进去了,他才不会在墓地里转半宿。
徐江山歪着头想,感情何嘉文的母亲也在那里面定居呢。过了很久以后,徐江山才知道,以前何嘉文每次离家出走,张贺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地点不外乎都是在天堂墓园。
那边,张贺眉角抽了抽,突然转过头,阴鸷的说道:“看什么,不许看!”
徐江山是偏着头的,张贺好几次余光扫到他看着自己,便觉得浑身上下长了虫子似的,让他心里一阵不舒服。是以,他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声。
徐江山被唬了一跳,嘀咕道:“有病啊,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周围很暗,张贺才不信他没看自己,听了他说的话后,眉头拧了拧,突然转起方向盘,车子时快时慢连续变化了几次车道,看到副驾上的人东倒西歪的模样,忍不住得意起来。
徐江山额下青筋跳了跳,忍了忍之后,决定不和他计较。谁年轻的时候没幼稚过?算了,如果较真的话就太掉价了。
徐江山坐直了身体,把头转向车窗那一侧,闭上眼,也闭上了嘴。
他原以为姓张的会送他回医院的,没想到车子开着开着竟然开进了一个小区,最后停在了一栋看着挺高级的宅子前。周围的房子灯都灭了,唯有那一栋,灯火通明。
张贺停下车后,猛地按了好几下喇叭,那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区里,显得突兀而响亮。
周围好几栋房子,亮起了灯。
有人开了窗户,大骂道:“大半夜的,作死啊,按什么喇叭!”
“吵吵啥呢,让不让人睡了!”
“……”骂了几句,那些人都咕哝着关窗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