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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色荼靡,原野葱倩。转眼世民已走了近一个月,雁门那边时常会有消息传来,但因路途遥远,往往都是些旧沉的消息。但据我所知,此次围攻雁门的先锋为处罗可汗之子突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据传他与颉利不和已久,率东突厥之军驻守雁门关外却迟迟不肯发动总攻。

窗外牡丹花开得正好,饱满艳泽的花瓣如女子颊边新敷的胭脂,幽葩细萼占尽了离宫内苑花海中的风头。水渠里彀纹平平,毫无涟漪。而我的心却因这传来的消息阵阵不安,仿佛是个被冰封的噩梦,也要随着这春暖花开、夏日炎炎而浮出水面。

紫诺正在梳理案桌上的卷帙册书,悉数为连月来调查韦曦一案的成果。我们查出了几个可疑的禁卫,查明了当日韦曦身死时的蹊跷之处,却就此陷入僵局无法再深入下去。好像,顺着一根绳子往前走以为可以顺藤摸瓜但走到尽头却是一堵墙。

身后一声刺耳的声响将我从冥想中拉出来,紫诺慌慌张张地弯身去捡,我见是一个鎏金乌木的盒子,中间嵌了颗血红的宝石,被一把铜锁锁着。印象里好像从未见过这样东西,便将它从紫诺手里拿过来,搁在耳边晃了晃,有细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触手却甚是轻盈。紫诺道:“这几日阳光甚好,奴婢将秦王殿下的那一箱的旧书拿出来晒晒,在箱底发现了这个东西。”

摸着盒子表面精致的花纹,我奇异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呢?”

紫诺摇头:“奴婢不知,听宗璞说起过秦王殿下有这么个盒子,都是他自己收着,在行军作战时连近侍都难以接近。”

我更加好奇,听上去像是个极为紧要的东西,但拿在手里却轻飘飘得没什么分量。怎得这次他便不将它带在身上了。疑惑间,傅合清命内侍传话要见我,只得先将那个盒子放置在一边。

几日不见,合清丰采俊逸更胜从前,如佳木葱郁,愈发显得神衿。他揽袖于身前极为夸张地向我深行了一礼,我眉宇微舒笑吟吟地望着他,道:“还不快起来,等着我去扶你么?”

他站起身来,疏淡的眉宇故作委屈地拧起,满目含怨地对我道:“姐姐当真绝情,妄我一接到母亲大人的命令便立马来见你了。”

我立刻从案桌后站起来,“夫人可有消息要带给我?”

他见我面目凝肃便不再与我玩笑,径直从袖中取出一封土黄色信封,朱红色蜡油油封完好无损。我顾不得其它将信封撕开,里面纸笺三四页墨迹稀稀疏疏,在那飞扬的字里行间里我的眉宇渐渐疏开,桌上横测的铜镜里映出了面上浮有深意的笑容。

“紫诺,你还记得那个叫陆肖的护卫有个妹妹吗?”

紫诺面色微滞,忽而展颜笑曰:“好像是叫陆羽书,夫人突然问起她,可是案子又有起色了?”

我缭过臂纱闲适地坐到窗前的藤椅上,闭上眸子仰头任阳光漾于面上,淡淡道:“传我命令,陆氏羽书娴静淑巧,秀外慧中,特任为内廷女官,择日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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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内景致繁巧,便如眼前,入眼之处青山环绕,密林葱郁,一道清流飞瀑,如白练挂川,碎珠溅玉,水声隐隐。水势飞落沿假山层层直下,聚成一道清河奔流,斗折蛇行蜿蜒西去,消失在重峦叠嶂的宫阙之中。

莺沥雀声渐息,人烟显至,却是在雍台琼瓦之内。

我将糙米粒投入河中,数尾红色金鱼攒动着促游过来,如一幅针线密集的织锦彩绣,慢慢在石畔勾勒成饰。内侍沿着崎岖的松石路艰难地走过来,尖声道:“夫人,展护卫求见。”

“传。”手掌伸展开任掬捧的糙米悉数落入水中,鱼头跃动争夺更甚,我却没了欣赏的兴致。梳理了梳理裙纱站起身来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石凳上铺放了棉垫,紫诺已将茶斟满,我坐下,幽隽绿荫下便有个英姿挺拔的少年快步走来。面容年轻却被那冰冷的神色显得格外老成。

他在庭前施礼,我唤他起来却迟迟不见他起身。

树叶遮出阴影翳翳,我让紫诺带着内侍悉数退出三丈之远,并命人把守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入内。

“展护卫来得好快。”我起身围着跪伏在地上的展卫风绕了一圈,听他那声音润朗,如珠玉轻击。“臣请夫人开恩,内廷女官对品貌才学要求甚严,羽书蒲柳之姿,又不通文墨,实难当此重任。”

我清幽一笑:“这有何关系,进了宫自然会有人对她细细调1教,至于展护卫所说难当次重任一说,更是无从说起。现今朝中不少忝居高官厚禄之人,又有谁说得准他们便是实至名归。不过在其位谋其职,混沌度日罢了。”顿了顿,微微靠近他,轻声道:“便是展护卫如今平步青云,就定是自己真才实学所至吗?”

他的身体晃了晃,却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慌张。汗珠从平滑的额头上流下来,洇湿了整洁的衣领。

见他不语,我道:“护卫所言并非真心话,你阻止我招书羽姑娘入宫并不是因为她才貌不够,而是怜惜她女官三十岁时才能出宫。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是珍之爱之。但若别人的亲人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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