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洛阳之行。最初也确实后悔过决定的太草率,来的太莽撞。《孙子兵法》中曾说为将者不可怒而兴兵,诚哉斯言!
但现在人已经到了洛阳,后悔也已经晚了。这种情况下他就将更多的心思花在了琢磨言如意的行动上。与言如意相识多年,合作也有多次,他深知言如意绝不是脑子一发热就去冒险的人,她敢于这样安排必定有所依仗。
这个依仗的难倒就是安庆绪?
心下想着,叶易安又扭头看了言如意一眼,言如意依旧面无表情。
一路沉默,其间路遇多起手执宫灯及惊闻锣的巡守宫人,好在没有人上来刁难盘问。两柱香功夫后,牛车顺利驶入重光门,王公公长松了口气,东宫到了!
没有人说话,言如意打了个眼色示意叶易安跟着自己,而后两人离开牛车小队在王公公的引领下到了一处极荒僻的配殿。
配殿宽大,衬的里面唯一点燃的那盏灯烛犹如鬼火,两人进门之后王公公就从外面关上了门户。
宽大阴冷的配殿内只有一个华服青年焦躁的来回踱步,晦暗的灯火下他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阴晴不定。
见两人进来华服青年长出一口气,疾步间几乎是冲到了言如意面前,还没开口先已满眼戒备的盯着叶易安,“这位是……”
“叶易安”,言如意口中说着,手上已接连放出数道禁制,将三人笼罩其中。
“你就是灭了锦绣盟,一统散修界的那个叶易安?”,华服青年虽然疑惑于叶易安太过年轻的容貌,但眉宇间已有喜色层层漾开。
“见过太子殿下”,叶易安拱拱手,口中虽在见礼,动作上却着实算不得恭敬。
眼前这人自然就是安胡儿的次子安庆绪了,其人原名安仁执,与兄长安庆宗同为安禄山原配康夫人所生,自幼武勇,尤擅骑射,很得安胡儿宠爱。当年还不满二十岁便已高居大唐鸿胪卿之职,庆绪之名也是由玄宗钦赐。伪燕立国之后他也水涨船高被封为晋王,随即备位东宫。
“先生不必多礼,请坐,快坐!”,这段时间叶易安的风头实在太劲,安庆绪以太子之尊不仅亲自延坐,更亲手奉茶。
略略寒暄了几句,一再告过怠慢之罪后,安庆绪方才转向言如意急切问道:“你与叶盟主带了多少人来?如今安顿在何处?”
“就我们两个”
奉茶完毕刚刚坐下的安庆绪腾的跳起,“你说什么?两个人……你……你疯了!”
叶易安见他如此,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言如意冷冷一笑,“这宫城里的探查及防护法阵密如蛛网,比以前紫极宫为李三郎掌管时犹有过之,你既无法取得法阵中枢的控制权,大队人马如何进来?”
安庆绪怔怔无言,只脸色青白交错不断变幻,良久之后蓦然开口道:“来人,送客!”
殿门纹丝不动,安庆绪一愣之后醒悟过来,在言如意布下的禁制内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时至此刻你就是想打退堂鼓也晚了”,言如意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就你这胆子还想君临天下,一统四海,哼!”
安庆绪看着言如意的眼神异常陌生,他与言如意结为盟友已非一日,心中更不只一次想过异日事成之后怎样废了当今太子妃将她纳入宫中。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以前在他面前温婉恭顺的女人此刻竟是如此疯狂。
“你这不是勇,是送死!我虽不是修行者你也休想欺我无知,宫中用以探查的是改造过的丹元镜阵,它虽然厉害却只针对道门妖孽及散修的丹力波动,叶盟主的人来不了也就罢了,你的人呢,同为圣门子弟,怕什么丹元镜阵?”
“你真就蠢到如此地步?”,言如意的词锋愈发尖刻,“你爹是什么人?他怎么戒备我的你难倒不知?我手下可堪大用之人哪一个没被他盯着,召集他们你是想打草惊蛇不成?”
“你要送死自然随你,别拉着我”,安庆绪又开始了烦躁的踱步,一圈儿之后蓦然冲到叶易安面前,“叶盟主位高身贵,难倒也要跟着她去送死?”
叶易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言如意一眼,而后面无表情道:“兵法有云:‘出奇制胜’,如果连太子都想不到圣女会孤身犯险,你父亲自然也想不到,这就是用兵击奇”
“疯子,都是疯子!”
“时至此刻,除非你能将我两人杀了灭口,否则就是想退也已不可能了”
不等安庆绪开口,言如意先已接续说道:“当日在长安城外终南山中你爹为一举攻破玄都上观,不惜屠杀逾万生灵驱动咒阵,当时虽然痛快,却终究躲不过圣门内凡驱咒阵必遭反噬的定例,如今不仅双眼骤盲,心障亦难控制。一天里只有半天能够理事,其余时间躁怒难控,形如发狂。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怕?”
“你……此言当真?”
不仅是安庆绪,叶易安也被这个消息深深震动。
“你有多久没见你爹了?纵然人没见着,这些天从他宫中抬出来的死尸有多少你总该心中有数吧?”
安庆绪停住急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