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带着新收的侍女往行宫方向走着,表情很是郁郁。
安适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倒是梁光昌所谓的女儿,很是聒噪。
“皇上,”她轻唤一声,娇媚入骨,“奴婢的闺房,就在行宫旁边,皇上可想进去坐坐?”
可惜安延根本不卖她面子,“朕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走在身后的安适,看见梁姑娘很是隐忍地跺了跺脚。
一会儿她驻步行礼,“那奴婢……哎呀!”
平地里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到安延怀中,即刻便泪水涟涟,“皇上,奴婢扭到脚了,好疼……”
安延最见不得美人哭,当下忙将她扶住了,关切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让大夫看看?”
梁姑娘含羞垂首,“奴婢无事。只是怕走不动,可否请皇上将奴婢送回房间?”
“无事便好。”安延放下心来,叫过一个侍卫,将梁姑娘丢了出去,“送梁姑娘回房。”
侍卫领命,自将梁姑娘带了下去。
安延根本不看梁姑娘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径直往前。
安适追上几步,不解地问,“父皇,梁姑娘不够漂亮吗?”
安延怔了怔,似乎回想了一下,“她……很漂亮。”
“那父皇为什么拒绝她?”安适继续问。
安延不答。
“因为母后?”安适试探性地问了声,瞅着安延的神色变了变,便知自己猜得不差,“父皇其实根本无需顾及母后。母后就是猜到了梁知州要献美人,所以故意不来赴宴的。”
安延面色沉了沉,“你说什么?”
安延的反应让安适有些摸不着头脑,“儿臣是说,母后素来贤惠大方,父皇可以尽情玩乐。”
没想到安延却气着了,“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你母后是贤惠大方没有错,难道朕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是……”安适是真的不懂了,“儿臣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不懂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梁姑娘。”
美艳温柔,多才善舞。不都是安延从前最喜欢的吗?
安延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肯碰旁的女子,当下只是气急,“朕就是不喜欢她,要什么缘由?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
“是。”见安延如此,安适只能行礼退下。
临行前实在忍不住多看了安延一眼。
却见安延眉宇之间有些焦躁,还未等他行完礼便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间赶去。步履匆匆,仿佛有什么东西催促着他赶快回去。
那是潘芙蓉下的勾魂咒。
可……安适咬咬牙,快一年了,安延没有碰过潘芙蓉以外的任何女人。若只是一时情迷,怎么他至今还不见清醒,反而越陷越深?可若不是情迷,他……
不愿再想,安适转回自己的房间。
那厢安延终于见到潘芙蓉,一颗焦躁不已的心,渐渐平稳。
她在灯下写信。烛火昏黄,映在她柔和的脸廓上,平和温婉。
“皇上?”她见到他有些惊讶,“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笔放下,起身前来迎他。
他接着她,忍不住先将她搂了搂,放在怀里暖一阵。
“宴会无趣么?”她温顺地倚在他怀里问。
“恩。”安延应了声。他也说不清宴会哪里无趣。只是从有人硬要塞女人给他开始,他的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皇后在做什么?”他问。
“臣妾……”潘芙蓉说得有些谨慎,“臣妾以为皇上不会这么早回来,想起皇上曾经许诺过每到一处,都要给上官大人写信报平安,所以便自作主张,替皇上写信给上官大人了。”
安延差点忘了这事,听说潘芙蓉一直替他记着,只觉窝心,“皇后辛苦了。信写好了吗?”
潘芙蓉见他并无责怪之意,如释重负地笑,“已经写好了,皇上可要看看?”
安延并无心情,只道,“写好便让人送回京州吧。朕有些乏了。”
潘芙蓉自是领命,令人将信拿走后,准备服侍安延睡下。
安延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脂粉味,对潘芙蓉道,“朕想先洗个澡。”
洗澡水很快搬了上来,潘芙蓉挽了衣袖,服侍安延更衣洗浴。
安延坐在浴桶中,默默看她。
“怎么了?”潘芙蓉见安延目光有些呆滞,忍不住轻声发问。
安延将她拉下,轻嗅她身上淡淡的合欢香气,自语一般说话,“朕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她素不抹香,虽然断了“合欢”,但那药已经渗进肌理,让她的身上总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合欢香气。
潘芙蓉垂眸,正瞧见安延眸中无法掩饰的痴迷。
俯身搂住安延的脖子,潘芙蓉贴上他的颊,轻声回话,“臣妾也喜欢皇上的味道。”
干净而温暖,让人可以,放心地亲近。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