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尽是不屑,“我杀你做什么?要杀,也该去杀了库尔班。”
洛格尔公主浑身一震,强撑出来的冷静瞬间瓦解,“不要!”她上前一步,拉着潘芙蓉的裙摆苦苦哀求,“求你不要杀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忘不了他!”
潘芙蓉完全不为所动,“本宫不管谁爱谁,也不管谁犯错。本宫只知道,私自跟后宫妃子往来,是大不敬是死罪。”
“不!”洛格尔公主听到死罪二字已然六神无主,“皇后娘娘,求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目的达成,潘芙蓉立刻换上笑颜,“做什么都可以?”
潘芙蓉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洛格尔公主自然能猜到了潘芙蓉真正的目的是要挟她为她办事。只是心上人的性命已经在她手上,除了答应她的要求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洛格尔公主于是痛苦地闭上了眼,“请皇后娘娘吩咐。”
潘芙蓉满意地笑着,也不啰嗦,“第一,不许再跟库尔班联系;第二,试着接受皇上。”
洛格尔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做不到……我的心里只有库尔班没有别人,我没有办法接受其他男人!”
潘芙蓉觉得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烦人,干脆甩开她扯住裙摆的手,丢下一句话,“那你就等着心上人的死讯从宫外送进来吧。”
“不——”洛格尔公主见她说得坚决,急忙冲到她的面前,含泪咬牙,“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就这么说定。”潘芙蓉觉得跟这种智商的女人打交道实在让人不痛快,很不耐烦地将手中地纸条塞回给她,匆匆结束谈话,“你回去吧。”
洛格尔公主只觉灵魂被人掏空了似的,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凤仪宫。
边境战败,父王有意求和,听闻皇帝好色爱舞,便要将自小善舞的她进献给大玄皇帝。可是她喜欢的是与她青梅竹马的库尔班,库尔班也喜欢她。库尔班带她逃,可是他们还是被父王找到,将她抢了回来。为了爱人的性命,她答应和亲。
入宫之前她就想好了。她的心和身体,都只能属于库尔班一个人,所以只要大玄皇帝敢碰她,她就自尽。哪里料到大玄皇帝丑是丑点,却有一副软心肠,见她自尽,竟能不顾受伤地把她救了下来。
感念着这一份仁慈,她甚至有过默默地在这皇宫呆一辈子的念头。
可是库尔班追过来了。他追到大玄,追到京州,用巴乌召唤她的宠物,给她送来他千山万水地追寻而来的消息。
她是如此绝望,却因为他就在身侧的消息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的所有秘密,终于还是被人知道了。
她已经无暇去猜度为什么这个大玄皇后要她接受皇帝。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跟库尔班联系,库尔班也将再也无法联系她。那个为她来到大玄的痴情郎,若是这样突然失去了她的消息,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握拳的时候才发现他送回来的纸条攥在手心。
含泪展开,满纸的故乡文字,字字句句,尽是相思。想你想你……贴在心口,似乎能读到他写信时的心酸苦楚。那么爱你,却始终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
将纸条拿开,一点一点地撕碎,像在撕扯自己的心。
就当是我变了心,至少你还能好好地活着。
心灰意冷地踏进琼华院,洛格尔公主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站着小李子——大玄皇帝的贴身太监。
她只知道自己一踏进院子,便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曲子。
那是属于故乡的曲调,那是除了巴乌以外,任何乐器都奏不出来的北辽风情。
她灰败的心竟因着这一首乡音激动起来。
顺着乐声步入前院,只见假山之前,一个身着胡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吹奏巴乌。
那一刻她几乎不敢出声打破这难得的祥和。熟悉的曲调让她忘记了现实,恍然回到那片属于自己的草原。年少没有烦恼的时光仿佛还在身边,巴乌奏出的音乐无比悠扬,而草原上与自己并肩策马的少年,依旧陪在自己的身边。
曲有终时。
安延转过身,发现洛格尔公主早已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他想她大概是真的想家了,不由得有些感慨。
走到她的面前,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递到她的面前,“你还好吧?”
洛格尔公主猛地回神。
熟悉的声音让她认出了安延,却有些吃惊于他的改变。
这一个月的努力让他瘦了一圈,虽然还是胖,但人已经明显精神多了。合身的胡服,让他身上多了分干净利落的感觉。
明显感觉到洛格尔公主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同,安延忍不住得意,“朕为了你特意减了好几斤,看起来是不是俊多了?”
洛格尔公主虽然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但皇帝安延似乎是她这段时间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温暖和感动。
所以她赏脸地朝安延笑了笑。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