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对混蛋的父子,怎么都是这么的没用啊”小东西待在小小的莲藕身里,看似在很生气。
大殿中,依然是声浪喧嚣着。忙碌的仙娥,依然往来穿梭着倒酒,身姿曼妙的舞者依然在舞蹈。
身前的桌面,也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仙果,玉液琼浆也倒了满杯。只是吾,却无视了大殿中,正在发生的一切,醉了。笑着伸展开手臂,把紧张生气的小东西卷入了怀中,并暗暗散出混合了青龙兽的气息,震住了龙子的浮躁。想欲安抚她说,其实吾,根本无所谓醉与不醉,只是提不起兴致罢了。
这弯苍穹里,再烈的酒,能醉倒的永远只是躯体,却醉不倒一颗经历了红尘数不清多年月的清醒之魂。很多时候,吾到奢望能有一场真正的酣醉。或是,永远的沉眠下去,不再醒来,因为实在太无趣了。有能力者,也早已不在,没有谁能再与共的来上那么一场酣战。想要之人,也魂魄尽灭了。
怀中的味道,一直都是气焰嚣张。虽似很多很多年前一样的娇俏,却没有了那般的温婉流转。
若要认真来论,已经不是同一人了。偶尔会因怀中之人的倔强,想要折断她的翅膀以示惩戒。
不过最终,却是一次都没能落得下手去,因为看着这幅模样,已有几百年之久了。闻着这身的味道,似乎是已成了某种习惯。怀中人常计较喜爱的深度,有着向往自由自在的傲气。而吾,其实早已经迷失了方向。活着,只是为活着而已。因时光流逝,可以遗忘很多的往事,无所谓快乐与不快乐。
所以闻着怀中小东西的怒意,最终,也还是笑笑的什么也没说。偶尔的时候,言语会显苍白。
吾,在她紧张的眼神里,偶尔也会觉得有很享受。看来,真的已无聊无趣到这般的份上了。
很快的,大殿的宴席要散场了。首座上身穿明黄衣的谁,抛来了一道眼神,便拂袖退走。
从来没有过喜爱,自然也轮不上厌恶太深。他深懂我的无视,流泻出的味道,在明显的生气。
却又似,深深的无可奈何。多少年来一直在被神族操控得不得翻身,他想要冲破这个枷锁。
可是,神与魔的区别,本就是薄如纸隔。一念可成神,一念也可堕魔。至盘古墓,他暗暗寻上欲共谋的那天,吾似乎已经闻到了他心底的魔念升起。执念太深,固己成魔。终日惶惶,无法超脱。
如是再不醒悟过来,在不久的将来,终是会自我毁灭的。
笑笑带着小东西与龙子,无视一切的出了瑶池,驾云行至途中时。她挣脱开手,把我与龙子双双摁在了仙河里。抬脚踩在我已幻为龙身的额顶,丢下了一道怒言:“我有事回一趟李府,你们这对没用的父子,给我好好的沉下去。在我没回来喊你们起来之前,都不准给我浮起来,听到了没有?”
龙子低低的呜咽不绝,变幻为龙兽的体型,摆动着尾巴,朝吾的位置游荡了过来。
仰首附颈在狠狠的啃咬,在央求。说牠,不愿龙母离去,害怕龙母再度丢下牠一去不回了。
真正是只没良心的幼兽呢,吾苦用五百年的心头血来养育。却也始终也敌不过,牠的龙母。
不过,这也算是吾,留给这只小东西的一个生机吧。她懂与不懂,都不重要。生为她们的始造者,被如此叛逆的对待。吾没有不快,因为兽既是兽,有兽的相处之道。无需学人,累己成伤。
吾也因为龙子的叛逆,而欣喜着。或许,这便是被延续了血脉的骄傲。亲吾与否,也并不重要。
转而,扑咬着牠的颈,带着牠往仙河的深处沉了下去。下沉的途中,忽然忆起了久远的往昔。
那是最后一次鸿钧战后的千年,吾醒来,遍寻之下,竟然发现蛟龙族已然不再。
牠们不是灭绝,而是因浊气减少而蜕化,或是再也无法修炼成蛟而化龙兽之身了。
吾心凉透,遁入了凡尘。再度开辟了一个妖魔国度,却并不为他们的离合与生死感到惆怅。
因为明白自己,早已是天下无双。是以如此,冷心的丢下了一切,独自开始了久久的流浪。
毫无目的地的在人间不断的穿梭寻找,周边一切的吵杂人声都恍若未闻。偶尔栖在山野之地,身边会爬来一些小蛇。可也知道,他们无法再修炼成妖。直到有那么一日,在一座高山的湖泊边上。
吾身在树梢,看见了下边的一只雌半兽。在入山之前,巫族说,山是神山,有着神族的结界。
妖魔身上的妖气与戾气太重,根本就无法入内。其实一直不明白,究竟何以为神何以又为魔?
彼此都为生存,偏要争夺一个神魔之分。蛟龙兽真是天性属邪的吗,只怕鸿钧也未曾弄懂过。
那日,雌半兽的影子倒映在美丽湖水中,因金乌的光芒与湖水的辉映,周身披挂着星光点点。风微动,卷起了她的满头秀发飘荡。她很轻悄的游动,有很轻悄的呼吸。眉如弯月,淡淡红唇,双眸深处荡漾着迷茫的薄雾。坐在湖边,用圆润的尾巴在戏水。用自己的神气,在圈养着满湖的小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