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算局势好些,有日本人在,也不是多安全,你也不能一个人呆在外面,和我回福煦路住段时间再看!”
“不,我不回毕公馆!”谭央攥着手里的纸,艰涩的说。虽然她的回答在毕庆堂意料之中,可他真的听见谭央这么说,他还是慌了,“不回去也行,不住毕公馆也好,咱们再买栋房子,想买在哪儿,买多大,叫什么名字,怎么拾掇,全都听你的,按你的喜好来!明天,明天咱们就去找房子!”谭央哽咽着摇头,“不,不是房子……”毕庆堂慢慢走到谭央身边,痛苦的望着她,“那你就想想囡囡,你看她这么爱画东西,她想妈妈每天晚上都能教她画画,别叫她失望,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略一顿,他用沙哑的声音艰难的说,“还有我。”
他最后那三个字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只做了个口型,可谭央还是听得分明。她埋下头,正看见手中她教女儿画的那幅画,一湾清水里几只小虾,开开心心的偎在一起,一家人似的。她的心像被生铁棒子狠狠的敲了一下,那剧痛叫人脏腑剧碎,好看的小说:。谭央想放声大哭,却怕惊醒床上睡觉的女儿,她搂着自己的膝头,极为压抑的哭着,后背也跟着瑟瑟颤抖,像是寒风中飘落的枯脆孤叶。
毕庆堂蹲下来将谭央紧紧搂着怀里,看着在他步步紧逼下痛苦挣扎的谭央,他心中有着百般不愿千般不忍,真正的爱哪会如此的悲痛与为难,这根本不是他想给她的生活。毕庆堂思忖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趴在她耳边低声哀求,“三天,就三天,咱们再在这里住三天,好不好?小妹!”得过且过是他在这场战争中学会的,他只是想拉着她,一起逃避。
而两天后,也正是谭央的生日,二十八岁的生日。
这日大清早,谭央一睁开眼睛,女儿就在她脸颊上甜甜一吻,笑眯眯的说,“妈妈,生日快乐!”几乎在女儿话音刚落的时候,还不待谭央反应,另一侧脸颊也被重重的亲了一下,这一吻叫谭央屏住了呼吸,她回过头去看,毕庆堂就在近前,笑望着她,寻常又亲昵的说,“小妹呀,生日快乐。”
毕庆堂眼睁睁的看着被他吻了后的谭央紧张得红了脸,怯怯的拉起被子。她那羞红了的慌乱混着晨起时的慵懒,别样的娇媚动人,叫毕庆堂的心也跟着一荡,绮念顿生。他的手从被子下面悄无声息的伸进去,轻轻覆在她的臂弯上,继而,他用指肚在她肘尖柔缓的划了个圈,谭央禁不住的打了个战,脸更红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问言覃,“囡囡啊,早上起来吃粥好不好?妈妈去煮。”“怎么能叫寿星大早上起来做饭呢?饭都做好了,换好衣服咱们就吃饭,”毕庆堂紧盯着她的脸,笑着说。
谭央也不敢看他,含混的应了一声便下地去了盥洗间。关了盥洗间的门打算换睡衣时才想起,衣服还在外间的凳子上,她空着手进来,忘记拿了。她有些负气的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在稀里哗啦的水声里洗漱起来,洗漱毕便要打开门去拿衣服。
门一打开,就看见毕庆堂倚在门边,意态闲闲的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谭央接过衣服正要关门,毕庆堂却伸手进来挡住门缝,不怀好意的笑问,“刚才想什么呢?空着手进去换衣服?”谭央狠狠的将他的手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从她推的力度毕庆堂就清楚,她是真的窘了,因此,他就更加的飘飘然起来。她若是起了遐思被他识破,她便会这样的窘,结婚以来一向如此,到现在都没变!
谭央从盥洗间出来时,桌子上便摆了碗长寿面,热气腾腾的。毕庆堂笑着将筷子递给她,半开玩笑的说,“去年的今天我只吃了一顿饭,就是早上叫人下了一碗面放在桌上,到了下午,面都凉得回生了,我就自己把它吃了!”说到这里,他再也强笑不起来,酸溜溜的感慨,“那时候我已不敢奢望,这辈子还有机会能为你亲手煮碗长寿面,看着你吃。”
这一整天他们都呆在一起,在安乐知足的气氛里,他们偶尔聊几句天,她教女儿画画时,他就安静的陪在一边,他去厨房做饭时一定要拉她去打下手。
美好安逸的时光过得总很快,等到晚上女儿睡熟后,毕庆堂拎进来一个食盒,将蜡烛点着后插在银烛台上,从食盒里取出了牛排。
谭央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牛排笑问,“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哪里就有这个本事,买的,在邻街的西餐厅里买的!”“既然外面能买得来,你还顿顿下厨自己做?”毕庆堂将红酒打开倒进高脚杯里递给谭央,稀松平常的说,“偏喜欢做饭,做给你们吃!以前就没想过,一家人住个小房间,自己做着粗茶淡饭,会这样快活。”
毕庆堂的这番话倒叫谭央有些百感交集,她喉咙一紧,哽咽道,“你若能早知道,该多好。”毕庆堂一滞,直望着谭央激动的问,“那现在呢?现在晚吗?”谭央一时无言以对。看着烛光下谭央眼角泛起的泪花,毕庆堂连忙将杯子递给她,柔声哄着,“好好好,不哭了,咱们不说这个,今天是小妹你的生日,咱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毕庆堂一声不吭的连喝了三杯酒后放下了酒杯。“你这是干什么?说给我过生日,自己先喝开了。”“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