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没有家里人为他们打算,你们怎么能和他们比?不过二叔母说了,既是你们还要在这里好些年,她也不去找京城里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过来,免得祸害人家,便托我在这凉州当地找找适合的对象,不求家世不求财产,只要人品样貌能撑得住场面就好了。”顾若彤突然觉得什么叫‘任重而道远’,眼前这两人显然都不打算太早成亲。
“大姐,妳就不必替我操心了吧,如今我算起来已经与长兴侯府没有半点关系,还能称妳一声大姐,是妳不与小弟计较的缘故,旁的事却是不该让妳来操劳。”顾绍东婉言地说道。
“你说那什么话?!爹爹胡涂,我可没有胡涂,这血缘之亲哪是他一句不认就能断了的?再说我一个出嫁的姑娘,他还能管得到我?以前我是敬爱他才事事听从他的,如今好好一个长兴侯府被他和大弟都弄没了,我自然更不会再任他说什么是什么,何况郑姨娘也是真心惦记着你,你难道就舍得她为你伤心吗?”顾若彤闻言,立刻横眉竖目地怒斥一句。
“弟弟明白了…大姐千万不要因为弟弟的不懂事气坏身子,弟弟更不想让大姐夫再有借口罚我天未亮就要起来操刀演练,妳也知道多少人盼着侄子出生呢。”顾绍东心底一阵感激,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多少,只是有些无奈地劝慰着嫡姐。
“三少爷说得对,奴婢今早就发了急信回京,想来二老爷和六姑娘他们都一定会高兴听到这个好消息的。”念萍在一旁附和道。
京中的众人确实很欢喜,虽说去年才因宫中有变,让局势出现了些许不同,但是顾世凯一家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不似长兴侯府因大皇子蓄意敛财之事被爆发出来,连带着也挖出了长兴侯顾世伦多年来于暗中布线,谋求暴利一事,更甚者还连数年前他藉庶弟名义在皇宫采买上贪污了不少银两,数罪并发,大皇子被责令禁足府中一年,而长兴侯因情节重大,直接夺去爵位,贬为庶民,如今的顾世伦比起已任三品大官的庶弟更是不如,便是早无官职在身的嫡亲三弟,因为私下经营的事业多是挂着董姨娘她父亲的名义,并未被判充公,所以拿着些红利也过得比他还好一点。
一直到顾若彤生下沈家长子,她对沈墨瑶的态度仍旧一如往昔,小姑娘那悬在半空的心才掉了下来,毕竟自己想明白事理和顾若彤对她前后一致所衍生的心境还是不同的,因此在她很心情愉悦后所延生的结果就是某位刚刚被东平侯命名为沈墨宜的小朋友注定要有一个非常悲惨的童年…。
多年之后,当沈墨宜已经成家立业之时,他看到沈墨瑶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因为从小到大,身边总有个比娘亲还会唠叨又有将军姐夫做靠山帮着欺压他的姐姐,他的人生何止是用黯淡两个字就足以形容的…。
有了沈墨宜做为开端,往后的五年里,顾若彤又为沈家生下沈墨尔与沈墨珊姐弟,加上原有的沈墨瑶,当真凑了一对好,于是在这一年…面对外敌来袭,已然垂暮之年,却偏偏坚持要上战场的东平侯竟是在战火中含笑而逝的,因为沈家不但已经有后,且破了数代单传的命运,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沈从义领兵冲入敌军范围,拚死带回父亲遗体时,他看见了父亲脸上的笑容,也似乎能够明白那一丝从容的笑意是因何而留下的,自然明了父亲心中已无憾事,他才得以很快就收起内心的悲恸,再次投身于战役之中。
之后又过去几年,在沈从义好不容易赢得与月氐国之间的战争的同时,他也向新任的夏景帝请命自愿回京,变相缩减了沈家在军中势力,至于接任他们东平侯沈家留下来镇守的是另一个新崛起的将军世家镇安侯孟家,沈墨瑶所嫁的便是镇安侯世子孟成渊。
沈从义携家带眷地回到京城之时,就连顾绍东兄弟也都自愿随他回京,一则两人均许久未回,二则家中尚有老小需要他们,这几年的战火连连,他们比谁都更明白家人的重要,于是自然不想再抛下京中的亲人们。
当几十年过去,沈从义和顾若彤先后离开人世之时,他们约定了下一世,他们都不要再错过彼此,不要再像这一世必须面对那么多波折才能在一起,到时候,他们都会是对方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