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寻被和煦拽着手走出婚纱店时,不小心瞥见了温启珩的脸色,深深觉得自己是离死期不远了。
“喂,哪天我没有请假就旷工,一定是被那冰山买凶做掉了,到时候我的葬礼你要付全款。”
和煦疑惑地,“好好地干嘛说这个?”
岳寻哭丧着脸,“你眼睛瞎了吗?你那前男友已经进化成地狱恶犬在对我嘶吼了!”
“……”她想象不出温启珩面目狰狞的模样。
那个人永远都高高在上,没人能够影响他半分情绪一般。谁能令他撕破寒冰面具,她倒要去膜拜一番。
她到现在还在恼怒温启珩对她的多余管束,心情恶劣,也就顾不上安慰岳寻受伤的心灵,象征性地请他喝了杯奶茶,当是感谢他今天下午的配合演出。
快要到家时,和煦接到了温启铭的电话。
一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起这三个字,她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面对温启珩的时候,她好歹还能因为愤慨而强撑起气势,可是一想到温启铭那张脸,她的内疚和尴尬就要灭顶了。
手机像是块烫手山芋,和煦杵在原地,愁得想要拔头发,视线中就多出一双脚。
顿了顿,和煦目光上移,那站在她一米远外的,正是温启铭。
他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从认识以来,这似乎是最长的一次。
和煦完全扯不出笑脸,只是对上温启铭的眼睛,就飞快地垂下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温启铭倒是很大方,笑容虽没有过去那样潇洒恣意,却平和而温柔,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怎么不接电话?”
“我……”
“好久没见了,你就准备给我看一个头顶吗?”
和煦便连忙抬起头,“不是的……”
温启铭好笑地说,“不是就好。”
她和他从来不用刻意找话题的,偶尔安静相处,也不会觉得难受,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见她不说话,温启铭犹豫片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已经全都放下了,真的。”
“……”
“所以你不用再有负罪感,感情那种事,本来就要你情我愿的。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拒绝了别人就抬不起头,那街上到处都是鸵鸟了。”
“阿铭……”和煦听得懂他是在安慰她,所以更加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还是你在怪我因为我的缘故,才害得你和我哥分手?”
和煦慌张摇头,“那件事你虽然也有错,但我已经不怪你了,最过分的是你哥。”
温启铭哭笑不得,“不用这么诚实吧。一般人都会客套地说完全没有的。”
和煦干咳一声,在他夸张的受伤捧心的动作下,慌乱的心情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
两人对视片刻,傍晚的春风吹拂在脸颊,也安抚了紧绷的神经。
和煦呼出口气,“现在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是吗?”温启铭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真诚地感慨道,“那就好。”
陌生和疏离是最伤人的,只要他们的关系还能修复成原来那样,他所压在心底的感情,就没那么可怜了。最起码,他们还是朋友。
许多时候,朋友可比恋人还要窝心。
总算是过了心中的一道坎,和煦当天晚上和温启铭久违地在她的小窝里吃了麻辣锅,两人喝喝酒,聊聊天,那曾经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还真的就在笑声中逐渐消失了。
一切收拾妥当,温启铭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终于问出了今天来这一趟的终极问题,“听我哥说,你要结婚了?”
和煦看综艺节目笑得直打跌,听到他忽然说这么一句,笑声戛然而止,舒展开来的眉眼瞬间就冷了下来,“他这么和你说了?你今天来,该不会也是他授意的吧?”
“……和煦,你练了变脸绝技啊。”
他们两个人终于找回了过去相处的模式,他总是损人的那一个。
和煦没好气地,“你管我。”
“脾气还变差了。”温启铭试探着挪近了一点,“那不提我哥,你总该告诉我吧?你真的要和其他男人结婚了?据说是那个岳寻,他还有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和煦,你什么时候喜欢撬人家墙角了?”
“要你管!”
“你和他是假的对不对?故意演戏,想让我哥吃醋吗?”
“我才没那闲心!”
“那是什么原因?别告诉我你和他是真爱。”温启铭看着她,“我最了解你,你对感情太认真,这才不到两个月时间,你根本不可能忘掉我哥的。”
和煦被温启铭戳到痛处,一下子涨红了脸。
对,她就是没用,当初被温启珩迷得晕头转向,现在被伤害得千疮百孔,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哭着醒过来,梦里一次次回放的都是他们曾经交往的片段,连他的一个眼神她都存放在心底,过去是甜蜜,如今却像是玻璃上刻下的划痕,就那么大喇喇地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