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莫辞去特意找方家的麻烦,薛锦绣觉得有点稀奇。叶侯府在这长陵城一向眼高于天,若不是必要场合,一般是不会去主动与商户打交道的,怎么可能主动去找方家的麻烦呢?更何况,方府在城门口施粥,这可是大善事呀,难不成叶莫辞被自己要娶薛锦瑜的消息刺激的脑袋进豆浆了?
薛锦颜也感到有些不对劲,立刻问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位叶公子我虽不曾见过但也有所耳闻,并不是那种故意找茬的纨绔子弟。”
方旭冷哼了一声。他自幼对读书不感兴趣,方老爷也不勉强他,方旭喜欢走南闯北做买卖也就随他去。是以方旭二十来岁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对一般的官家子弟的也能一笑而过,只是今天叶莫辞他做的实在太过分!“误会?若是误会粥铺也不会被撤了!”
“什么?!”玉清首先被嚷了起来,“我们方府做的事积德行善之事,他凭什么!”
方旭将她按了下去:“父亲已经去衙门将老周他们领回来。这大过年的衙门里也没什么人,交个几两银子也就是了。只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粥铺是不能再摆了。”
“到底是为什么?”薛锦绣特别好奇。
方旭苦着一张脸:“粥铺里的用来煮粥的米粮出了些问题,老周那些个混蛋,将咱们的好米换成了三年陈米!”
这……薛锦绣无言以对,这还真是撞枪口了。
玉清也不嚷了。看起来,这件事的确是他们方府理亏在先。不过竟然被叶莫辞当场给戳了出来,而这是完全可以私下说清楚的,那位姓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粥铺之事,方氏自然也知道了。大过年的出这种事放谁心里都会有个疙瘩。更何况薛府跟叶侯还有方府都结着亲家,叶莫辞这般不留情面,真可算是拐弯抹角的打了薛府的脸!
方氏只好道:“要不我回去问问,估计是叶公子还年轻,不晓得轻重吧。”
方老太爷无谓地笑了笑:“你别瞎搀和。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哥已经去衙门领人了。”看了看天色,又催促方氏快点回府,免得惹孔氏不痛快。
薛永年跟方大老爷一起去了衙门,方氏便带着孩子先回去。回了薛府,众人换了家常衣裳后便聚在了二房主屋等薛永年回来。
薛锦颜抱着手炉,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勾勒着套在手炉外面锦布上的花纹。薛锦绣却已经有些疲倦地将自己蜷成一团,窝在榻上睡着。方氏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叫她不要等了,偏不信。”唤了吴妈妈,“将阿绣抱回去睡。”
薛锦绣挣扎了一下,却敌不过睡意,打了个哈欠后也就安安静静仍由吴妈妈抱回她自己屋了。
薛锦颜看着茶杯出神,方氏回头对她说道:“你也去睡吧。”
薛锦颜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言自语:“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你说谁?”
薛锦颜一字一顿,清楚说道:“叶莫辞!”
方氏微怔——薛锦颜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道:“他是怎样也与我们无关,说到底也是方府理亏在先。”
“不!”方氏的声音好像一瞬间将她从远方拉了回来,薛锦颜猛地抬起头,“舅舅府里粥铺的老周女儿以前见过,他一直都待在粥铺,用陈米偷换新米的事情以前肯定也有!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被叶莫辞给戳穿!他是故意!他一定觉得娶了咱们薛府的女子侮辱了他的家门!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来发泄!”
薛锦颜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有些嫉妒薛锦瑜能够高嫁,另一方面却又十分厌恶叶侯府那高人一等的态度!她知道自己这样十分不好,可她却依旧控制不住那些想法。
“公子,咱们今儿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向山小心翼翼地看着叶莫辞的侧脸,自从与薛府大小姐定亲后,他就再没见过自家公子有过舒心的时候了。
叶莫辞正擦着那柄大弯弓的弓背,淡淡道:“你觉得呢?”
向山打了个激灵,他一直伺候叶莫辞,自是知道他的性格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连忙道:“公子做的对!那方府打着做善事的名头却将铺子里卖不出的陈米拿出来糊弄事儿,要不怎么说无奸不商呢!”
“商人逐利,若不是有朝廷律法约束,他们就会更加无法无天。难得做个善事都能有浑水摸鱼之人,就更别谈那些人平日里的言行了。”叶莫辞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猛地拉开弯弓,“嗖——”利箭牢牢钉在远处靶心上!
因为与薛府订了亲,所以他不可避免的对商人这个群体产生了兴趣。世人都道商人无奸不商,未来的妻子出生在这种家族里,不得不让人对她的品行感到担忧。正因如此,叶莫辞才会去城门看看城中素有善名的富商方府的行事,谁料……
叶莫辞自嘲的笑了笑。就算那位薛大小姐人品不佳,他难道还能悔婚不成!
“难怪我说今年怎么没有看到方府在城门口的粥铺了。”初九时俞淑君带着安哥儿一起来到薛府与薛锦颜聚聚,正好就谈到此处。
薛锦绣不由问道:“今年?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