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年转圈转的薛锦绣快要晕了。她总想着自己以前遇到什么难题时身旁都会有人跟着一起有商有量,或许那人提不出什么好建议,但往往大家聊着聊着就有许多想法冒出来了。嗯,来个学术点的名词,这就叫头脑风暴。
薛锦绣自认自己无论是阅历还是能力都是绝对比不上薛永年这个浸淫在生意场上数十年的老手的,但她也想帮他一起想想办法。
薛永年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糯糯的包子音:“爹爹,别转了,阿绣晕!”
薛永年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坐在书桌旁的阿绣:“阿绣乖,爹爹要办正事儿,让琼枝带你去玩好不好?”
薛锦绣不接话,反而问道:“爹爹,搬家好搬么?”
薛永年被她这天真的口气弄得哭笑不得,感情这小娃娃也听了方才他们的对话。不过自周嬷嬷来到府里后,薛锦绣的情况也正如她所言那般,渐渐好起来。到如今除了有时候反应慢了点,大致上已与其他普通小姑娘无恙了。
“搬家啊,就是一大家子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薛永年耐心地解释。
薛锦绣又问:“啊……那么多人啊。可阿绣还喜欢屋子的那张床,还有阿姐送的好多布娃娃,还有院子里的小鲤鱼,若搬家的话,都能带走么?”
薛永年笑了笑:“布娃娃能带走,床太大了,不过阿绣若喜欢,走水运也不是不可以。”
“水运?”薛锦绣适时地露出茫然状,薛永年知道她明白不了了,补充道:“用大船将阿绣想要带走的东西都运走。”
“哦……”薛锦绣‘恍然大悟’般点头,少卿,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嚷嚷起来:“阿娘说过的,凉州那里没有大鱼吃,那里没有大河。他们到底要怎么搬啊……”说着,小手扶着下巴一脸深思:“难不成都不要啦?”
薛永年将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好啦,那是别人家的事你就甭操心了。”说着,喊了一声琼枝,让她带阿绣荡秋千去,他自己则要开始认真的想办法了。
薛锦绣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虽然还想留在这里,但显然是不可能的。秋千也没心思荡了,左右方氏之前见她渐渐好起来也在教她写字,便回屋练字了。
薛永年则在书房里不断计算着,他算数极好,记性也不差,几乎不需要算盘和账本就能盘清薛府商铺里的大项开销。府里每月必须要留一千五百两来维持整座薛府上下几百口人日常的花销,以及应对薛家宗族的各项事宜。这次去南边开铺子以及打点各路官员,一共带走了五千两,上次凉州一事香料生意损失了近三千两,为大哥捐官虽然老太太没有明说,但是账却是记在的公中,毕竟府里有大哥这个官身,对生意是有利无害的。
如此一来不算替府里留的银钱,便是一共支出了一万八千两!
薛永年瘫软地仰在椅子背上,双目出神地盯着屋顶。薛府各处商铺于三月送上来的银钱几乎花的差不多了,薛府说是长陵首富,但商人往往是最缺钱的,银钱永远被压在了各个商铺里,凉州米铺的生意占了凉州城米粮生意的四层,如果将米铺撤回,这中间至少会损失近三千两白银,而府里现在根本就腾不出一两银子来弥补这项亏空!
老太太自己的体己银子动不得,公中对各方小姐哥儿的及笄礼冠礼的银子动不得,其他铺子上的流水动不得……薛永年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现在纵使他想撤,如今也压根没有财力让他撤回铺子!只能等到年末,各商铺再次进上银钱,府里才会现银进行周转。薛永年将头埋在手里,他心里焦急,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巧的是,薛锦绣也趴在自己屋里的小木桌上开始算账。拿着毛笔画着阿拉伯数字,反正琼枝也看不懂,以为她只是无聊乱写乱画,便不去管她,自顾地坐在一旁绣花。
薛锦绣对府里的开销当然没有薛永年那么清楚,不过她自有一番看法。如果将凉州米铺撤回来,薛府要如何安置那些掌柜伙计呢?最关键的是,那些米要怎么办?要知道,凉州与长陵之间,并无水路……
父女二人虽想法不一,但结果却是不谋而合——凉州米铺,撤不得!
“没有水运,就带不走大的物件。”薛永年靠在椅子背上仰面喃喃道,“能带走的只能是银钱珠宝还有些值钱的小物件。既然大户之间已有了朝廷要调离俞将军的风声,这消息就藏不住,迟早要传到老百姓耳朵里……”薛永年眼前一亮。
“啊!可以这样!”
琼枝见薛锦绣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嚷了一句,赶紧放下手里针线,“小姐怎么了?”
薛锦绣没空理会她,自顾笑了起来:“没错,没错,这样做就好啦!”
琼枝吓得不轻,连忙走去将薛锦绣从椅子上抱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薛锦绣这才回过神,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傻呵呵地笑起来:“我说这字儿怎么这么难写呢,原来是笔画多了呀……嗯,阿娘说的没错,就要多写才行呢。”
琼枝狐疑地看了看她,薛锦绣从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