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带着薛锦颜去了秦氏那里,薛锦绣留在屋里让赵妈妈和琼枝照看着,免得添乱。
秦氏这边,正与各房各院的管事妈妈说话。管着厨房的婆子道:“三夫人那里想要血燕,说是两个哥儿年纪小,怕吃不惯公中的饭,想开个小厨房可好?”正说着,帘外丫鬟禀:“夫人,二夫人来了。”
秦氏放下手里的账本。方氏刚进屋,四周看了一眼,说道:“嫂子,弟妹来叨扰了。”
四周的妈妈婆子极有眼色地欠身退出,秦氏连忙道:“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赶紧说说。”
方氏遂将魏友德的事一一告之,秦氏面容不改,当即道:“我当是何事,魏友德救了二爷一命,这是大恩,咱们薛家岂能坐视不理!”当即唤了门外的婆子,“去跟李良才说,请大夫去魏友德家,需要哪些药材都由府里出!”
方氏起了身:“如此,多谢嫂子了。”
秦氏端了茶杯,笑道:“都是一家人,谈谢不就伤了情分么。你那儿想来也忙,我就不留你了。”
“嫂子慢忙。”说罢,方氏便告辞了。
过了许久,薛锦瑜从屏风后走出:“阿娘,三婶的小厨房……?”
秦氏摸摸她的头:“这些事你不要管,去忙自己的吧。”
薛锦瑜瘪瘪嘴:“知道了。”
待女儿走后,秦氏的脸彻底阴沉下来。身旁的孙妈妈端着一个瓷碗走来:“夫人,这是刚熬好的燕窝粥,您趁热吃吧,别把自己累着。”
秦氏冷笑一声,接过碗:“累什么,谁让是我管着这个家呢。”
孙妈妈道:“常言道,老人疼幺子,可再疼,也漫不过祖宗礼法去,您还是大房夫人。”
秦氏叹道:“哎,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二爷这次事,府里至少损失了三千两银子,凉州的买卖是做不成了,府里少了一大进项。可这开销却一样也少不了,今儿这个要吃参,明儿那个要燕窝,还必须是血燕,各个都是有身份有体面的太太小姐,谁都不能怠慢了。如今又来个魏友德家的……呵,她不是想管家吗,我就让她来管个试试!”
孙妈妈大惊,她自然知道秦氏所指的这个“她”是谁,连忙道:“夫人可不能说气话,那些个不过都是小家子里出来的,眼皮子浅!夫人嫁到薛府这么多年,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服气夫人的,若是让她来管,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秦氏微微眯起眼,低声道:“就是要出乱子才好,让她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斤两。”说着,心中已有了盘算,笑了笑,舒畅地喝完粥,起身去教导大女儿了。
这厢方氏离开后,就立刻让跟着薛永年办差的吴头跟着李良才去魏友德家了。半个时辰后,她亲自去了。魏友德家的婆娘和两个娃顿时惊住,立刻就跪下来磕头,方氏连忙让他们起来,着实有些不明所以。
吴头从里屋走了出来,带了一身的药味:“夫人,这魏友德是个命大的,也幸亏钱大夫来了,若是早晚片刻,怕是就……”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她当时先派了钱大夫和送药来,哎……
方氏心底稍稍松口气,总算是没有误事。又对魏友德家的婆娘道:“你放宽心,二爷是不会忘了你家的。二爷亲口对我说,魏友德是他的救命恩人,让我好好照顾你们。”说着,又对红袖道:“这几日你就留在这边,缺了什么就来问我。”
魏友德家的忙道:“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夫人能送药又请大夫来,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红袖道:“你就答应了吧。咱们二爷和二夫人都是一言九鼎的人,说要照顾你们,就一定不会弃之不理的!”
魏友德家的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不是说笑,也就默默点了头。
方氏见都安排妥当,也就不多留。不过经过此事,她长了一个心眼,让吴头将这次跟着薛永年出门的人都挨个看了一遍,将各自的情况弄清后来报她。再根据各人情况不同,方氏从二房的账中支出银子,一一送过去。
薛锦绣在一旁看着方氏做着这些事,只觉得再平常不过,可落在其他人眼里,二房二爷和二夫人好心肠的名声便这样传出去了。毕竟手握了这些人卖身契的主子,能办事这么周到的,真不多见。
薛锦颜帮着算账,放下了笔说道:“一共是支出八百两。娘,这些都是咱们自己拿吗?”顿了顿又道:“爹也是为了府里的生意才去的凉州。当时大伯借口是府里的顶梁柱,不能随便离府;三叔推说孩子小,不能离人,是以才是爹去的那个地方。”薛锦颜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奶奶也说了,这次是事是公中的事,爹也是为了府里,那些人同样也是为了府里……”
谁料话未说话,方氏猛地怒斥道:“你给我站起来!”脸色顿时变得万分难看!
薛锦颜吓了一跳。
方氏道:“要没有这些人,你爹就回不来了!他们都是跟着二爷办的差,自然要由咱们二房来出这个钱!往日我见你聪明,如今看来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咱们虽是商家,但也要知道,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