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醒过来的时候,无意识眨了眨眼,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因为满目的白,却又一想,自己这样的人就算死了怎么可能会上天堂,她该下地狱才是,天堂只属于善良的人,不接收他这种恶毒的女人。
想到此,不禁涩然闭了闭眼,却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何,欢,你醒了,好点了吗?”是陆锦州。
何欢微微侧头,才发现他守在床前,身上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不知道守了自己多久,眼底有青色的眼圈,眼神却温柔如昔,倒令何欢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陆锦州看着她,轻缓而柔和的道:“你是被出租司机送来的,伤情并不严重,只不过你倒下的时候,磕到头有些轻微脑震荡的症状,其他没问题,不过这次真是运气好,那个司机的车速很慢,加上早就发现了你,及时踩了刹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何欢挣扎着要坐起来,忽觉一阵头晕目眩,陆锦州急忙扶着她的肩膀:“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是啊!她还能做什么,她现在无家可归了,商湛让她滚呢,自己伤透了那个男人,何欢黯然的躺了回去。
陆锦州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很了解商湛,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商湛的骄傲,商湛的自尊,肯定会爆发,他过不去的其实只是自己那一关。
陆锦州这个旁观者看的反而清楚,不管媒体怎样写,那些都是为了噱头,如果说何欢对商湛的感情都是骗局,他不信,而商湛激怒之下做出的任何决定,恐怕都不是真心的。
“锦州,我能不能出院?我不想住在这里。”何欢的脸色有种病态的白,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陆锦州办了手续,扶着何欢走出医院的时候,大雨已经却已经转成了小雨,不知不觉时序已入秋,这样淅沥沥的小雨更助长了几分萧瑟的秋意,就像何欢此时的心境,或许是心境太过萧瑟,便觉得什么都是萧瑟的了,这街头,这雨丝,这样的初秋……
陆锦州扶着她坐进自己车里,车子开出医院停车场,陆锦州看见身后不远有辆车跟了出来,陆锦州停车侧头看了眼何欢,何欢也刚回过头来,靠在椅背上轻道:“走吧。”陆锦州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果然后面的拐角哪里露出一个黑色的车头。
何欢一出医院就看到商湛了,他开的是自己平常开的那辆车,她怎么会看不到,只不过昨天之后,两人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吧!他虽然来了,但没上去,就足以说明问题。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陆锦州扶着何欢下车上了电梯,才试着道:“何欢,其实有些事情是可以解释的……”
何欢咬咬唇没说话,陆锦州微微叹口气,电梯门打开,陆锦州扶着她到了门口,习惯性拿出钥匙,打开门以后,才觉得有些窘迫:“那个,抱歉,钥匙忘了还给你。”
何欢却有些惊异于屋里的干净,算起来有几个月不住人了,竟然干净的纤尘不染,甚至……何欢慢慢走到阳台,她以为早该枯死的那盆蟹爪兰开的好不灿烂。
娇艳粉嫩的花朵,在仙人掌搭成的架子上,一层层绽放着,窗外是连绵秋雨,窗内却春光烂漫,何欢凄冷的心仿佛也染上了一丝暖意,她轻轻碰了一下那些花,喃喃的道:“开着真好。”
陆锦州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咳嗽两声道:“这么一大盆花枯死了可惜,我就常来浇水,但自从你走了,就不开花了,我去郊外的园圃问了,说要上马掌肥,果然上了之后,就开了。”
何欢忽然转过头来:“锦州,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曾经那样对你……”锦州目光更是柔和:“其实你不用说抱歉,真的,那段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之前我不还不能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做,现在却完全可以释怀了,何欢,你没有错,所以不要再说抱歉,在经历了那些困苦之后,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我给的也一样。”
何欢不禁动容,仿佛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正视陆锦州,这男人有一颗何其珍贵的心,自己对他做过的事那样恶劣,他却丝毫没放在心上,并且希望自己幸福。
或许陆锦州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内心却仍存着一丝卑劣的希望,这是锦州安置好何欢后,冒出的念头。
洗了澡坐在床上,他的心里其实有几分雀跃,为了这样难得的机会,想到何欢就住对面,他就忍不住欣喜,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可以为她尽心了。
商湛把车开到何欢楼下停车熄火,他坐在车里拿出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不知道抽了多少,他望见何欢窗子的灯灭了,才暗暗叹口气,他想自己认输算了,他耗不过她,他没有她狠,即使她开头是为了报复,他也不该一棒子打死,他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种入骨的甜蜜,那种彼此相属的亲近,何欢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她动心了,所以才把自己交给了他,马尔代夫的那一夜,商湛永生难忘,或许自己该上去再问问她,问问她到底爱不爱自己,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的,就当他自作多情了一回,但,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呢,如果她爱自己呢,那自己就大人大量原谅她一回,她还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