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郊被废弃良久的旧仓库群笼罩在一片寂寥中,由锈迹斑斑的铁皮围裹的仓库内充斥着受潮发霉的味道。
朦胧的月光穿过破旧的窗划破仓库中的黑暗,淡淡的光晕恰巧落在昏睡在碎布堆旁的袁沫沫身上。
眉头轻皱,羽睫微颤,袁沫沫渐渐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在颈间疼痛的刺激下,遇袭的情景如过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重现。
今天是她复学的第一天。下课后她便跟丁小飘、李青青她们小聚一番。席间一时兴起的她喝了点酒,有点儿微醺。散席后,她独自回家,路上突然觉得脖子一痛便失去意识了。虽然她没看清偷袭者的模样,但已能猜出七八分。
扭了扭手腕,蹭了蹭双脚,她企图挣开缚着手脚的粗麻绳。可这番挣扎仅为她娇嫩的肌肤增添几道血痕而己,结实的大麻绳依旧死死缠绕着她的手脚,令她动弹不能。
她想呼叫怒骂,可粘性极强的白绞布却封住她的嘴,愤怒的言语最终化为呜呜呜的悲鸣。
手脚被缚,嘴巴被封,此刻的她就只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
轻微的动静从漆黑的角落传来,一道姣美的身影出现在月光底下。美艳的面容依旧精致,丝毫看不出被驱逐的落魄,只是过去不可一世的美目中多了一丝沧桑。
“蹬—蹬—蹬—”身穿红衣黑皮裤的韩晓雅如复仇女神般一步步走到袁沫沫面前,鸟瞰着她的美眸平静而深沉。
显露于外的怒火固然令人害怕,但隐藏于内的仇恨却更令人胆寒。
韩晓雅此刻的冷静深沉要比她愤怒暴走时危险千百倍,因为没人知道她下一步将会做什么。
停止挣扎,袁沫沫无所畏地迎视着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眸,清澈的瞳仁内一片坦然。
恼人的淡定!刺目的坦然!为什么都到这地步,这女人还能这么从容?明明占上风的是她,可为什么她反而有种自己像小丑的错觉?
韩晓雅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原本平静的瞳仁慢慢翻起了愤怒的微波。她痛恨这种感觉!十分痛恨!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咬着牙,韩晓雅危险地半眯着美目,故意用力撕去袁沫沫嘴上的白胶布,想从她的脸上看到痛苦与恐惧。
可惜她却失望了。那张清秀的脸上除了淡然还多了一丝怜悯。怜悯?她最恨的就是被怜悯!她是谁?她是韩晓雅!即使她再落魄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嘴边传来火辣辣的痛,可袁沫沫没有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怜悯益发深郁。最终韩锦还是选择了韩氏。这本是意料之内,但真正发生时,她却为韩晓雅感到无限的悲凉。十多年的父女情抵不过一个“利”字,真是可悲又可叹。
“你不怕我杀了你?”恨恨地盯着那张悲天悯人的脸,韩晓雅再次重复,声音中涉露出少许暴躁。
“我从不怀疑你会杀了我,但至少不会是现在。不然刚才敲我的不会是木棒,而该是刀子。你捉我来到底想怎么样?”没有丝毫情绪起伏,袁沫沫就像谈论天气预报般说道。
“怎么?懂得怕了吗?”韩晓雅把袁沫沫的最后一句自动解读为害怕,以此来寻求心理平衡点。
她有说过一个“怕”字?她的样子像害怕?罢了!她爱咋想就咋想吧!现在她只想搞清楚她的目的,然后见招拆招。“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所有害我的人陪我一起下地狱。”说话的同时,韩晓雅半蹲在袁沫沫面前,拍打着她的脸庞,声音轻柔而阴深。
闻言,袁沫沫的心不禁漏跳一拍,恐惧在墨黑的瞳仁中一闪而过。韩晓雅要对付的不仅是她!承亚……
“怎么?这回真的害怕了?”韩晓雅轻笑着,戳中袁沫沫的死穴令她异常的开心。“很快他们就会来陪你。”
果然,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嘭”的一声,仓库破旧的大门被粗鲁地推开,两名男子一下冲了进来,不约而同地大喊:“沫沫!”
与此同时,韩晓雅十分敏捷地把地上的袁沫沫揪了起来,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们来得好慢哦!慢得我都想在这小脸上雕花了。”
说着,她还故意用刀背划着袁沫沫的脸颊,直看得两男倒抽一口凉气。
“韩晓雅!你想怎样,直接开条件吧!”席熙语首先没忍住,握拳咬牙发话道。而卓承亚则是趁着席熙语引开韩晓雅的注意力时不着痕迹地接近二人,冷静的黑眸试图寻找破绽。
可惜经历良多的韩晓雅已非以前的白目姑娘,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意图,随即拖着袁沫沫往后退了几步,眉毛一挑,喝道:“你敢再上前一步看看!”
锋利的水果刀还威胁性地在袁沫沫的颈间挥舞了几下,看得两男胆战心惊的,真怕她一个错手,刀子就割破袁沫沫的喉咙。
“韩晓雅,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拒绝你的是我,打击韩氏也是我,断了你父女关系也是我提议的,一切都跟沫沫无关。”紧握着拳头,卓承亚冷凝着一张脸,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悄悄地朝席熙语打了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