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沫沫……醒醒!”温柔好听的男声迷迷糊糊地从遥远的彼岸传来,企图把酣睡中的袁沫沫唤醒。
好嘈!袁沫沫不耐地皱着眉头,小脸往温暖源蹭了蹭,稍稍扭动了身躯,重新寻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她的大头觉去。
“承亚,这位同学怎么了?”意识才刚再次进入迷蒙状态,另一把漫不经心的男声又传来,甚至还夹杂着数声玻璃碰撞声。
“唔……”不满的咕噜声自喉咙发出,袁沫沫下意识地捂住双耳,把头埋得更深,如同一只任性慵懒的小猫般。
“她的脚受伤了。”
“先把她放到病床,我忙完这边再给她治疗。”
简单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进袁沫沫的耳中,“受伤”、“病床”、“治疗”等字眼敲击着她还处于休眠状态的脑袋,迷糊的意识渐渐进入复苏阶段。
“床”在轻轻摇晃着,她拼着吃奶的力气撑开千斤重的眼皮,强烈的白炽灯光刺激着习惯黑暗的眼球。小手下意识地抬起至眼前,遮挡那袭击她双眸的强光,阵阵刺痛使她不由自主地发出痛苦的呻呤。
“醒了?”柔柔的男声于上面响起,还处于懵懂状态的袁沫沫下意识地应了句“嗯。”,循着声源向上望去,那张温柔的男性脸孔让她以为遇上天使,傻傻地向对方扯出一抹甜甜的纯真笑容。
“砰砰砰!”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剧,这无意的一笑却一举击破卓承亚的自制力,顷刻瓦解掉常驻的伪装,令他难得地露出一脸蠢相。
“噗哧!承亚,今天的你……很‘可爱’!为了报答这位同学让我看到你这么‘可爱’的一面,我决定以最认真的态度来治疗她。”带着窃笑的男声出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身上,那吊儿郎当的德行直接让人怀疑他的医术。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那一脸蠢相,卓承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抛下威胁,“你敢以敷衍的态度行医的话,我绝对要你好看!”身上所散发的冷冽让人无法逼视,星眸透出的认真让人不敢轻视他的威胁。
气势虽慑人,但他把袁沫沫放到床上的动作却温柔至极,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她碰着磕着了。
这一幕释数落入陆子凌的眼中,假借整理医疗用品低头之机,掩去眼中的算计,依旧保持着那不靠谱的调调,漫不经心地应付道:“是是是!外伤是吧?”
二人这一来一往,已足够袁沫沫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忆起二人之间的对答,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扯住卓承亚的衣袖,压着嗓子小声道:“这校医可靠吗?”充满不信任的水眸不时偷瞄着忙于准备医疗用具的陆子凌,生怕他听到她的质疑。
轻拍了下白嫩的葇荑,卓承亚胸有成竹地宽慰道:“放心。我会让他变得可靠的。”自信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假装忙碌的身影,嘴角扬起邪邪的笑意。
“嘿!来了来了!伤口在哪?”端着摆满纱布、碘酒、棉签等用品的白色铁盘,陆子凌堆着笑脸来到床边,贼溜溜的桃花眼暗暗上下打量着袁沫沫,狐狸般的笑容俏俏爬上微翘的嘴角。
“脚上。”神经向来纤细的袁沫沫自是一早就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情不自禁地向卓承亚靠了靠,一双水眸暗暗戒备着。这……真的是校医吗?怎么她会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
再次安抚性地拍拍软弱无骨的小手,卓承亚不悦地给陆子凌送上警告的一眼,缓缓移动到床尾,打算帮袁沫沫脱掉阻碍治疗的皮鞋。
在与陆子凌擦肩而过之际,他停下迈开的步子,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放话,“你敢动她的主意试试看?我敢打包票,你的期望会永远落空。我最亲爱的……叔叔。”
语毕,他淡淡地扫了陆子凌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来到袁沫沫的脚边,小心翼翼地为她脱掉血迹斑斑的皮鞋。
淡然的一眸,暗含无限的压力;简单的一句话,直击某人的软肋。陆子凌首次认真打量起病床上那平凡普通的女孩来。他始终想不明白这种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平凡女生到底有什么能耐迷得他的小侄子神魂癫倒的。但,他喜欢这个女生的存在。
不准动是吗?那就交朋友呗!他一定会成为她很好很好的“朋友”。哈哈!
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袁沫沫自是没那闲工夫去关注那披着医生外袍的大灰狼,她现在所有心思都用于对抗脚底撕裂般的疼痛。
因卓承亚全程横抱侍候,脚底伤口上的血早已凝结,并使伤口与皮鞋紧紧粘在一起,所以当皮鞋与脚掌分离的瞬间,那感觉宛如被生生剥了层皮般,直痛得她眼泪狂飙,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张包子脸。
妈啊!这就是对她任性妄为的惩罚吗?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贪一时的快意来折腾自己的身体。求求老天让这痛苦快点过去吧!
“好痛吗?”不忍地盯着脚掌上不断冒出的血水,卓承亚的心拧成一团,不自觉地柔声问出了一句废话。若是细心的话,还能听出话语中那几不可察的微颤。
重重地点了点头,此刻的袁沫沫已痛得无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