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幕徐徐而至。教学楼内灯火通明,迎来本学期首堂选修课。
灯光把偌大的教室照得恍如白昼,一声声轻微的翻页声划破了本该属于教室的安宁。
放眼看去,教室依旧空荡荡的一片。若不细心搜索,绝找不到打破安静的罪魁祸首——窝在不起眼角落的一位马尾少女袁沫沫。
此时正值晚饭高峰期,离选修课开课时间尚有一个小时。按常理来说,此刻的教室该是空无一人的。偏偏袁沫沫就打破了这个常理。
淡雅的碎花田园系布包静静地搁置在书桌的一侧,修长的指尖有节奏地翻着平铺于桌面的文艺杂志——《读者》,她单手托腮,柔和的灯光倾撒在那恬静的侧面,让人不自觉地沉溺于这股沉静知性的美感中。
扇贝般的羽睫低垂着,半掩的迷离目光定定地投注在书刊的某个点,游离的思绪已不知飘往何方。
晓雅以杀人目光全程观赏她啃泡面晚餐的场景不时浮现在眼前。她无法忘记晓雅那愤怒夹杂着渴求的眼神,嚅嚅而动要说不说的性感红唇,以及那松了又紧的粉拳。
她知道晓雅在苦等一个台阶,或一个讨好,或一个道歉。可她偏不让她如愿!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十分残忍。并非出于报复心理,仅仅是此时的状态正是她想要的。冷战,直到慢慢疏远……
她,只是想好好保护自己……
停下翻动书页的动作,位于阶梯教室最顶端的她情不自禁地环视着整个教室,泪花不自觉地在眼眶中打转,眼前仿佛浮现了三人课前打闹的情景,很温馨,很幸福,同时也很讽刺!
她以为熙语陪她选择相同的选修课是因为一刻都不想离开她。但事实上是她自作多情了。熙语只是想制造多点与晓雅相处的机会而己。
自己成了借口还在那沾沾自喜!真傻!
袁沫沫就是一个大傻瓜!大傻瓜!
“同学,请问你隔壁有人坐吗?”一把带有磁性的男中音把袁沫沫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啊?没人!没人!”慌乱地摇头回答对方,她抱着包包背过身离开座位让对方坐进去。
不着痕迹地擦去眼角的泪珠,她以眼尾偷瞄那位男同学,确定自己的狼狈模样没被发现,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上。
袁沫沫合上《读者》,调整情绪做好上课准备,但当她抬眼看向前方时,空荡荡的教室差点没让她眼珠子掉出来。
什么状况?不是上课时间到了,座位满座了,这位同学才过来问的吗?拜托!她这个可是山顶位啊!啥时变得那么热门了?
“同学。”机械式地把头转向身旁的男生,袁沫沫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扯出一抹勉强得不能再勉强的笑容,耐着性子道:“下面的座位很多很宽敞,实在没必要跟我挤在这个小角落里。”
她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才挑这么一个偏远不起眼的角落。这人搞什么?那么多的空位不去坐,偏过来跟她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对方依旧自顾自地翻看着带来的书刊,完全没有答理她的意思。
这家伙是聋子吗?心情本就不好的袁沫沫此时已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笑意凝在嘴角,整张小脸全然冷了下来,只差没开口轰人。
就在她准备发飙之际,那位“聋子”男同学终于动了:慢动作地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头呈45度角轻侧,深邃如海的黑眸透过镜片毫不客气直视袁沫沫的水眸。
无形的压力如蜘蛛网般紧紧网住她本就不甚坚强的心,愤怒撑起的气场瞬间崩溃,令她情不自禁地避开他噬人的视线。
察觉到袁沫沫的退缩,他扬起一边嘴角,醉人的黑眸玩味地在她强装镇定的脸上流连,有型的薄唇缓缓吐出,“同学,请问这座位是你买下的吗?”
讥讽的笑容粉碎了袁沫沫的怯弱,成功点燃了她内心的小火苗。好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话!但是她就是该死的无法反驳!
双手紧紧捏着纯白棉麻长裙,她暗暗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平息胸臆中的怒火。袁沫沫!你是有内涵有教养的知识份子!忍着!跟他讲道理!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做好心理建设后,她扯出一抹假笑,转头回击道:“同学,这座位虽然不是我买下的,但是前面空座位多的是。您随便在前面挑个座位都要宽敞得多,何必跟我挤在这里呢?您说是吧?”
讥讽的笑容在男同学脸上扩大再扩大,如星子般的黑眸依旧一眨不眨地锁着袁沫沫压抑怒气的脸,“你确定前面的座位要比这里来得宽敞吗?”轻柔的语调如情人呢喃般的醉人。
“当然!”袁沫沫不假思索地答道,水眸倔强地与他的黑眸对峙着。
“你确定?”男同学诱导式地朝教室的前方瞄了瞄,脸上摆着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声音益发轻柔。
察觉到不对劲,袁沫沫这回没急于回答。顺着对方的视线环视教室前方的状况,密密麻麻的人影令她如生吞了只鸭蛋般难受,底气全泄光光,顿时如闷葫芦般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