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寒意刺骨。黑夜把清澈的河水染上一片如墨般的黑,皎洁的月影在起伏的水波下轻轻荡漾,流光般的月色散落湖面闪烁着醉人的星光。
“蹬-蹬-蹬-”的高跟鞋敲击声有节奏地打破江边的寂静,一道瘦削纤弱的倩影如游魂般出现在没有护栏的河堤上。
肆虐的夜风吹得雪白纱裙嗖嗖作响,黑亮的长发随风起舞,现出隐藏在黑丝后的苍白小脸。滚烫的泪水占据了巴掌大的脸庞,盈盈的泪眸失神地直视前方,失去血色干裂的小嘴微启,无意识地重复着“为什么”的低语。
无袖白色雪纺长裙外罩一件纤薄的长袖棉质格仔衬衫,如此穿着在深秋的晚上还是显得过于单薄,可袁沫沫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心已被冰封,区区深秋寒意又岂能触动她的神经?
突然,清脆的短信提示声响起,那游离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她有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中紧握的手机,微颤的指尖快速地划过手机屏幕。充满红血丝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屏幕中切换的画面,舌尖轻舔着干裂的唇,炙热的希望曙光剥落了封闭心灵的冰,有力的心跳嘭嘭撞击着胸膛。
然而短暂的雀跃马上被屏幕中显示的发信人——韩晓雅给粉碎了。嘴角弯起自嘲的弧度,她仰天而望,硬是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袁沫沫啊袁沫沫!你还要傻到什么时候?还在期待什么?”
道歉吗?
道歉就能抹去他跟晓雅滚床单的事实?道歉就能修补他们婚姻的这道裂痕?还是道歉就能让她继续欺骗自己去好好爱他?
既然不能,她还期待什么?
合上眼,豆大的泪珠延着脸庞滑下,她轻咬着下唇,平伏着过于激动的心情,才把朝天的小脸缓缓转向手机方向。
深吸口气,沾着泪珠的羽睫猛地张开,僵硬的指尖快速触碰屏幕打开短信。随着对短信的浏览,她的双眸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仰天发出一串绝望的长笑。
悲恸的笑声在夜空间环绕,久久不散
。
她等来的不是枕边人的道歉,而是第三者告知的残酷事实……
熙语从没爱过她!从没!
她只是一个烟雾弹!熙语接近晓雅的借口!她……只是一个备胎!备胎!
一直都只是她一个人傻傻地沉浸在自己与熙语所编织的谎言中。
如今那镜花水月般的梦是该醒了!是该醒了!
她拿着手机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左手轻轻抚着那平坦的小腹,目光充满怜爱,嘴角挂着苦笑,“宝宝,你是因为知道即将降生的家庭并不幸福,所以才选择离开妈妈的吗?”
一天以内的双重重大打击令袁沫沫本就不太坚韧的神经彻底断裂,神志开始出现混乱。
她轻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手掌有节奏地上下抚着小腹,踮着脚尖,步履虚浮地在河堤上起舞。
那混浊的目光,嘴角上癫狂的傻笑,在在都显示着她此时疯狂的状态。
突然脚下一个踏空,强大的地心吸力把她原本就平衡感不足的身躯扯往如墨汁般的河水中。“扑通”一声,刺骨的河水吞噬了那瘦弱的身影,河堤岸边再度回复黑夜的寂静。
冰冷的河水窜进她的鼻腔,强烈的呛鼻感令她一下子回复清醒。当她意识到自己落水后,凭着本能划动手脚企图挣扎,可好友与丈夫缠绵的身影,滑胎时腿间流窜的鲜红,如放电影般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着,消磨掉她的求生意志。
渐渐地,手脚划动的频率开始减弱,最终彻底停止……
她放弃了!就任由这残躯埋葬于水底吧!
孩子没了!丈夫没了!她的家散了!她的世界倒塌了!一直以来如菟丝花般依附于熙语的她还有何生存价值?失去了熙语,她就什么都不是!那还不如消失……
熙语,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宁愿我们从未相识过……
“沫沫!沫沫大懒虫!起床啦!再不起床就迟到啦!”清脆爽朗的女声自下面传来,唤醒那沉睡于黑暗中的灵魂。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令人怀念的语调!可声音的主人却是把她逼上绝路的原凶。此时此刻她竟产生过往回忆的幻听?是舍弃不掉那闺蜜之情吗?
“沫沫!你再不起来真的要迟到了!今天可是吕胖子的课呢!迟到可是会挂科的!”伴随着那略显急躁女声的是一阵阵拍打声和轻微摇晃感。
摇晃?不是回忆?不是幻听?真实的感受令组合床上的人儿不自觉地轻皱眉头,扇贝般的羽睫微微颤抖,试图战胜眼皮的沉重,一探究竟。
经过一番挣扎,双眸微微开启了一道缝,可调皮的阳光却乘机窜进,刺痛着脆弱的眼球,令袁沫沫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慵懒的□。
听到床上的人儿总算有动静,韩晓雅终于舒了口气,有点霸道地道:“限你三分钟内爬下床,穿戴整齐。不然我可不等你!你挂科可别怪我没义气!”语毕,她便拿起洗濑用品,哼着歌往浴室走去。
右手轻撑起有点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