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眼下在产房外面陪着焦急的林老夫人说话,心下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告辞,并不在此。如果林钰在这里,估计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询问小丫头的男子正是自己那便宜表哥——年轻的镇远侯陆平之。
要说,为什么陆平之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不是拒绝了林老夫人的提议吗?
其实他再怎么差劲,毕竟翠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怀了孩子的还是跟了他**年的温柔女子,多少还是有点关心,或者说 犊之情。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二十五六了,除了当初紫虹生下的那个夭折的女婴外,竟一个孩子也没有,膝下尤虚。
他当初那么利落的决定休弃殷素素并四个姬妾,也有这么方面的原因。一则没有孩子的羁绊,夫妻俩感情又比较一般。另外呢,他总疑心除了林钰这个名分上的妾室,其他几个姬妾都是生不出来蛋的,生不出蛋的母鸡要之何用?
因此,他虽然顾忌皇上的旨意和张婉儿的脾性,不敢明着露面,可林老夫人走后,陆平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出来。
毕竟是夫妻,他对张婉儿的性格还是基本了解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一旦知道了此事,就算不把整个院子弄成废墟,也要把屋顶掀翻了。而自己的母亲,很不幸,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又一向看不惯张婉儿。
两人弄在一起,再加上一个翠茹,他还不知道林钰也来了。便不知道林钰来了,俗话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三个女人哪个都不好惹的。故此他认为有千百种可能的发展趋势,也绝不会有张婉儿贤良大度的接纳了翠茹,然后三人阖家欢这种可能。
因此。眼下的安静就分外让他觉得奇怪了,便叫了一个门外闲站着的小丫头来问。
要不说,张婉儿倒霉呢,兴冲冲地回京想要和丈夫相见,结果得知自己马上就要当了便宜娘,而陆平之询问的这个小丫头偏偏是之前好心劝架,却被张婉儿一把甩在地上,胳膊肘和背部都撞的青紫的丫环。
当然,其实陆平之询问哪个丫环都是一样的,留下来的两个丫环都是被张婉儿甩在地上。撞伤了的,要不然谁愿意留在这里看张婉儿的臭脸?
总之,可想而知。小丫环如何对陆平之描述了。相比林钰还算是厚道的,只是略带偏向性对林老夫人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而小丫头胳膊肘正疼的厉害,描叙起张婉儿更是添油加醋,连气氛烘托带具体描写,并用其他人陪衬。成功的把张婉儿的泼辣狠毒从十一分加到一百分,把翠茹描述成了个白莲花,又把翠茹眼下的可怜境况描述到了十二分。
言语是门艺术,虽然某种程度上,小丫头也不算是说谎,可这丫头大概是有成为奸臣奸妃的潜质?反正她一通诉说下来。原本对张婉儿心存愧疚的陆平之,听到翠茹和孩子多半要难产一尸两命,终于忍不住了。那是火上心头,怒气冲天,终于大振夫纲了一次,冲进去找张婉儿的麻烦了。
而张婉儿呢,虽然听得林钰所说翠茹一旦难产而死后自己的麻烦。没有使用什么更狠辣的手段害了那母子俩,可也不代表她心中精心平气。事实上。她现在的怒火烧的三丈高,如果怒火也是有形的话,早就把她整个人连带屋子都烧着了。
按张婉儿平日的发泄手段,一般是鬼子进村般打砸,偏这是林老夫人所住的正房,除了砸了几个茶杯花瓶后,她也不很敢像是在自己房间那样进行大面积的破坏活动,也不好拿别人出气——她带的几个下人除了很贴心的,早一个个躲了出去。
她正生着气呢,陆平之也气冲冲的进来了,这两个人一个是烈性炸药,一个是已经点着马上要爆炸的火油,撞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
不上十句话,两人就吵得连张婉儿的贴身伺候的人都给吓跑了,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了的,留在当地做炮灰啊?
“你怎么能这么心狠,翠茹再怎么的,也是怀孕九个月的孕妇,你怎得动得了手?”
“我偏就动手,你能怎得我?”张婉儿跳着脚高喊道,“有本事你来杀了我啊?你只要杀不了我,那翠茹和孩子就别想利落,我就是想看着他们一尸两命,怎么着?”
“你——!”陆平之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拳头紧紧攥着,用极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没一巴掌招呼上去。
张婉儿愈发得意,高喊道,“小贱人生的也是小贱种,留着有什么用?我这就叫人去拦住了大夫,我看她没大夫还能不能生产,能生出个什么样的货色来?说不准就算生出来也是和她娘一样的小娼妇!”
张婉儿一口一个娼妇贱人的不说,还公然宣扬要下毒手要翠茹母子俩一尸两命,终于陆平之忍不住了,“你这毒妇!老子要休了你!老子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你骂谁毒妇!?要休就休。”张婉儿也不甘示弱,“后悔该是我才对,我嫁了你,享了什么福?这又闹出了个私孩子,你既然想当婊子,何必立什么牌坊?”
一边跳脚说着,一边辱骂不休,陆平之深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了,头像是要炸开一般,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要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