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跟吸血蚂蟥一样,两只眼睛只管盯着爹娘的钱袋瞧,生怕便宜了别人哩。一根肠子爬出来的兄弟姐妹的都不顾了,什么都是拿银子说话。”
“说这些做什么,家里既然条件还可以,就是贴补些个也无妨的。”刘羊道。
王氏却不做此想,“你想一想,衡儿成亲还有一大笔银钱要花呢。再者,成亲之后,就是生孩子,孙子孙女的少不了,就不为他们考虑一二啦。”
刘羊这才不说话了。
王氏是个精明人,既然拿出大笔的银子给刘艳儿带走,再没有不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的,也好描补一下她险些因嫁妆刻薄死小女儿的名声。一日,张三姐儿的娘来家里买鸡蛋,王氏自打承了张三姐儿的情,对张三姐儿的娘家自然客气,基本上都是半卖半送的。
刘艳儿眼瞅着就在出嫁了,张母不过是顺便打听一嘴子,王氏那话就没个完了,唇角噙着笑道,“唉,家里就他们姐弟三个,我说了,孟家给的,都让艳儿带走。除了这个,再陪送二十两银子的家什,随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
孟家给的银子在三乡五里也是数得着的,王氏早在街头宣传过的,不少人都羡慕刘艳儿订了一门好亲事。现下王氏这样一说,张母点头笑道,“该当这样呢,你也敞亮,多陪送一些,到时艳儿去了婆家才挺得起腰板儿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王氏笑道。
看到王氏一脸的喜笑颜开,张母再想想自家那糟心的闺女,顿时什么谈兴都没有了,随便找个理由,提着鸡蛋篮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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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在家里也听嫁到刘家庄的婆家大姑奶奶说了刘艳儿争嫁妆的事儿,私下对丈夫笑道,“真个能行的。”孟安然偏于软弱,孟母一直想给儿子寻个能干的媳妇,正好俩人互补,以后也好过日子呢。
孟父点了点头。
“要我说,这刘家也是,咱家给那么些银子,难道真就一分不给闺女,当真做得出来呢。”孟母想想孟安平成亲的时候,非但婆家给的银子一分没动的叫孟安平带走,孟母私下还给了孟安平一些银两。再一对比王氏所为,孟母不禁撇嘴道,“亏得艳儿是个能干的,不然咱家那些银子,真就肉包子打狗,便宜了刘家呢。”
经此事,王氏给刘艳儿折腾去了半条命。倒是婆婆孟母,对刘艳儿愈加欣赏起来。
孟家准备着孟安然成亲的事,村里方家又闹了一场大热闹。
张三姐儿叫了一帮子人来方家抬嫁妆。
方母怎肯。
张三姐儿如今靠上龙哥,哪里还将方家看在眼里。张三姐儿站在方家的院子里,一身水绿绫裙,头插足金簪,脚踩缎子鞋,一张嫩生生的小脸儿描画的粉嘟嘟儿的漂亮,胸脯鼓囊囊的好看,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要利害。
“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大海的铺子要关门儿了吧!叫他跟我和离,就缩了个鳖头不露面儿了!怎么,这是想着叫我替他还银子呢,呸!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那鳖孙样,看他姓方的配是不配!”张三姐儿冷笑,“当初,他可是拿你们这房子做的抵押,现在还不上钱,这房子马上就是钱庄的了。扣着我的嫁妆做什么?给你家抵债还钱呢?亏得你家有脸做出这等事来!”
方母并不知此事,当下脸都白了。方大海根本也没回家呢,怎么房子倒成了别人家的呢。话说原本方母也是个厉害人,却不料强中更有强中手,这样的一个厉害人,却被张三姐儿给降伏了去。
一见张三姐儿,方母的气先短了三分,强撑着道,“什么是你的?这还不是我们老方家的银子置办的?你睁开眼睛瞧瞧,这家里哪个是你的?”
“真个好笑,嫁妆单子可在我手里,当初是用过印盖过章的,就是官司打到帝都城去,这也是我的东西!”张三姐儿气焰正盛,嘴里飞出的唾液直喷了方母满脸。
方父其实早隐隐听闻了张三姐儿的名声,此时见张三姐儿带着人闹到他家里来,且这些人没一个是张家人,方父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要拉嫁妆也不难,待大海回来,我让他去镇上找你,办了和离书,你的东西尽可拉走。”到了这地步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方父见张三姐儿跟这些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的混在一处,就知儿子跟张三姐儿这日子算是过不下去了。
张三姐儿红殷殷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现在说的好听,可别再叫那狗杂种的私下偷了我的箱笼去卖才好呢。”
若是寻常,张三姐儿必不动此大怒。而且,先时她也没有拉嫁妆的心,因为大部分值钱的陪嫁都被她弄到镇上去了,留在方家的,都是些大件儿家俱,不好挪动的。
不料张三姐儿交际日广,有一次听镇上收二手家俱的掌柜私下道,“方大掌柜兴许是真的艰难了,前几天竟弄了些箱笼来我这儿卖,唉,看着还有九成亲,倒是不错呢。我想着,若不真是艰难至此,哪里至于把好端端的东西卖掉呢。”
张三姐儿便留了心,过去一瞧,眼熟的很,不是别人的,正是当初她嫁方大海时陪送的箱柜家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