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回到山窝子,七手八脚将军用帆布吊床系到树上,每人一个,高低远近分布开来,各自占据一个瞭望角度。
做完这些,天已经完全黑透。
树林里隐约听到呜呜的嚎叫声,大家顿时齐齐揪心,这种声音虽然她们都是第一次真实地在野外听到,可是在驻地上野外生存技能课时早就听过录音了,这种嚎叫来自一种十分凶猛残暴的动物——狼。
最为恐怖的是,听这声音,貌似还不止一只狼。
这边刚叫完,那边就对上了,呜呜咽咽的,俨然是两个大家族在对话。
女兵们纷纷爬上吊床,黑夜里,还是空中比较安全。
尽管大家都饿得头晕眼花,可这种时候,谁也没胆量下地去找食物。
悄声叹气,各自忍耐,或是,暗暗抱怨叶菁。
由于担心引来敌人包抄袭击,篝火只好点在用作遮掩的地营那边。
叶菁躺在吊床上,远远望着星星点点的两堆篝火,想象着它们的热量,使劲儿蜷起双脚,又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试图让自己变得暖和点。
专用的军事睡袋虽然有防水功能,可大雪唰唰地落在上面,很快便堆积起一层,倒是没有渗水,却犹如躺进一个冷气森然的大冰箱,头脑越冻越清醒,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叶菁牙齿冻得咯咯响,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四肢早就冻僵了,想伸手把睡袋上的雪抖一抖,可是一伸手,却发现是脚。
原来神经都已经冻麻木,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脚了……叶菁不禁哑然失笑。
哆哆嗦嗦,好不容易熬过半夜,到了凌晨两点,雪终于停了。
张静薇牙花子打着战,弱弱喊了一声:“叶菁……我冷……要不,我们去地营烤一会儿火,行不?”
岂止张静薇,其实七名女孩个个都已冻得手脚僵直,周身麻木失去触觉。
叶菁在睡袋里缩成一团皮球,抖着嘴唇说:“不……不行啊……那里是隐……蔽营,目标太容易……暴露……”
“咳,咳咳……”
叶菁东南方向约莫五点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里,是军报女记者的宿营树。
这不是她第一次咳嗽,钻进睡袋后不久,就一直有压抑的咳嗽声在她那个方向接踵响起,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
上半声咳出来后,拉着嘶哑的齁声,半晌愣是没咳出下半声,搞得所有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大家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咳不出下半声的时候,却终于险险地咳出来,其余六个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叶菁磕巴着问她:“你怎……怎么样?能……坚持到……到天亮吗?”
女记者至少十秒钟后才弱弱回答,声音完全嘶哑,大有气若游丝之感,“不能……”
这可真是麻烦,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疾病被这坏天气诱发出来了,要真是,搞不好真得要整出人命。
虽然军报记者不是来参加训练的,可既然大家编入一组进了林子,作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战术、纪律什么的固然重要,可无论哪一样,在宝贵的生命面前,都必须得做出让步。
另外几名组员也纷纷开口,跟叶菁商量去地营烤火暖和暖和,大家一致认定现在都已经是下半夜,敌人肯定不会出现。
众人意见统一,再加之一个冻得已经不会说话的女记者,叶菁的顾虑也只好懈怠下去。
抱着树干溜下地,大家伙儿连吊床都顾不上收起,只拎了睡袋,跌跌撞撞跑到地营那边。
上半夜生的两大堆篝火,现在早已燃烬,只剩一堆暗红的火炭蛋儿,在黑色苍穹和银白大地之间闪烁着微弱的暖芒。
几个女孩将军报记者抬到火堆边,放在睡袋上,最好的取暖位置,大家都很自觉地让给了她。
王豆豆和叶菁,还有野战医院那名护士,三个人在火堆旁稍稍搓搓手,有了火堆的力量,血液很快加速循环。
三人大概感觉手脚仿佛又回到自己身上时,商量一下,决定一起去捡点树枝回来做柴禾,其余三人留下来照顾记者。
树木葱茏的原始森林里,柴禾是最不缺乏的。
很快,三个人便各自抱着一搂子树棍干柴跑回来,添到篝火堆里,站在旁边扑打刚沾到身上的雪。
篝火熊熊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映红了七名女孩涂满伪装油彩的脸,也自然而然地点燃了战友之情。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识微笑,紧紧围着火堆,为了能更好的达到取暖效果,她们肩并肩挤挨在一起,抱成一团。
叶菁默默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印着鲜红国徽的不锈钢饭盒,舀了一盒干净白雪,架在篝火上熬。
滋滋的声音,再加上蒸腾的热气,映在女孩们眼里,是冬夜白雪皑皑的森林中,一副温暖宁馨的画面。
她将饭盒端起来在嘴边吹吹,又浅浅啜了一口测试温度,确定不烫嘴,这才小心翼翼递到女记者唇边,一点点给她灌进去。
有了火的温暖,有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