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云离了傅思归,向北疾行十来里,果然远远便望见了一座高高耸起的青石桥。
在青石桥的旁边还有一座木板桥,只是桥板已经居中断折,两座桥虽然相距不远,却是分别通向两条不同的路径,青石桥连接的是一条宽敞的大道,而木板桥却连接这一条小路,两条路分向两个方向。
见此情景,凌牧云便知道乔峰和阿朱二人只怕已经过去了,当即依照那店伙计指点的路径,迈步来到木桥之前。
虽说木桥已经断折,但整条河也才不过两三丈宽,根本拦不住凌牧云。一纵身便直接飞跃断桥,落在了河对岸,然后便沿着小路疾行而前。
自过小木桥后,道路甚是狭窄,有时长草及腰,甚难辨认,若不是那店伙计说得明白,这路也还真的难找。
奔行了一阵,凌牧云与大理段氏四大护卫中排行在末的朱丹臣遇上,从朱丹臣的口中得知,乔峰和阿朱两人已经抢先而去,他以为对方是四大恶人的同伙,想要阻拦,却被对方轻易越过,甩在了身后。
凌牧云当即别过朱丹臣,超越对方疾赶而前,约莫一顿饭的光景,果然望到前方一片明湖,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倒是不愧“小镜湖”这个名字。
而没等走到湖前,便见前方有一男一女携手而行,男子身材魁梧,女子娇小玲珑,看背影正是乔峰和阿朱两人。凌牧云心中一喜,扬声唤道:“乔大哥、阿朱姑娘。”
乔峰和阿朱两人闻声回头,见到凌牧云也是又惊又喜,当即驻足相候,等凌牧云走到近前,乔峰笑问道:“凌兄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凌牧云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才来这里的,乔大哥、阿朱姑娘,你们呢?”
乔峰忽然面现一丝复杂之色:“凌兄弟,我如今已经明了身世,我本姓萧,乃是契丹人。”
凌牧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岂不是应该改口叫你萧大哥喽?”
萧峰见凌牧云如此云淡风轻,似乎浑然不将他是契丹人当回事,态度未有丝毫改变,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凌兄弟,能交到你这样一个好兄弟,真是我萧峰此生之大幸!”
凌牧云微微一笑:“能与萧大哥相交,也是我凌牧云此生之幸事。”
就在凌牧云和乔峰二人攀谈之际,忽听得湖边花丛中有人格格轻笑两声,接着一粒石子从花丛之中飞了出来。
凌牧云等人顺着石子的去势瞧去,只见湖畔一个渔人头戴斗笠,正在垂钓,他的钓杆之上刚钓起一尾青鱼,那颗石子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青鱼又落入了湖中。
萧峰轻咦一声,随即转头向凌牧云道:“凌兄弟,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凌牧云笑道:“萧大哥你这是考教我来着?这人的手劲古怪之极,鱼丝柔软,不能受力,若是以飞刀、袖箭之类将其割断,那是丝毫不奇。但明明是圆圆的一枚石子,居然将鱼丝打断,这人使暗器的阴柔手法,却决非中土所有。”
其实凌牧云有些话还没有说,那就是这种暗器手法隐隐有点逍遥派暗器手法的痕迹,似是将逍遥派的基础暗器手法与西域的一些暗器手段糅合而成。而对于这投石之人的身份,凌牧云心中也已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萧峰点了点头道:“贤弟说的不错,这投石之人武功看来不高,但邪气逼人,纯然是旁门左道的手法,只怕不是什么好路数。”
却说湖边那渔人的钓丝被人打断,也是吃了一惊,朗声道:“是谁作弄褚某,还请现身。”
“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只见她全身紫衫,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比阿朱尚小着一两岁,一双大眼乌溜溜地,虽然年龄稚幼,眉眼尚未完全张开,却已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满脸的精乖之气,不似个温顺乖巧的角色。
只见这少女从花树丛中出来,一瞥眼见到这边的阿朱,便不理渔人,跳跳蹦蹦的奔到阿朱身前,拉住了她手,笑道:“这位姐姐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你呢!”
紫衫少女说话之间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一般。
凌牧云见状心中顿时肯定,这少女应该就是阿紫这个小魔女了,因为阿紫自幼在星宿派中长大,而星宿派又地处西域星宿海,并非宋朝地界,这汉话说得字音不正也就不足为奇了。
阿朱见紫衫少女活泼天真,却是颇为喜欢,当即笑道:“你才长得俊呢,我更加的喜欢你。”
阿朱久在姑苏,深受当地吴音所染,此时虽然说的是中州官话,但语音柔媚,可也不甚准确,与阿紫的怪腔怪调倒也相映成趣。
那渔人本要发怒,见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满腔怒气登时消了,说道:“这位姑娘顽皮得紧。这打断鱼丝的功夫,却也了得。”
说话间目光扫过少女身旁,萧峰和阿朱两人他都不认识,倒并没在意,但看到凌牧云时却是微微一愣,随即连忙躬身施礼道:“原来是凌公子驾临,褚某见过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