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无袖上衣配上装饰意味大于实用性的夏季用薄披肩流动着丝滑光泽,行动时如同微风拂过的湖面般轻轻起伏。同为淡紫色的裙子层层叠叠,一眼看去就是花了大量人工的样子。不论是哪一件都是那么的轻薄柔软,穿在身上仿佛包装精致的甜品。
当然,一套衣服是什么样子除了它的设计,也取决于她穿在什么人的身上。现在这套衣服所包裹着的女孩,在旁人看来可是最高级的砂糖点心以上程度的甜美诱人。至少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不论男女都不禁呆然的样子。
“嗯嗯,果然超可爱的样子。”
母亲自顾自地情绪高涨起来,弄得作为女儿的穹乃对此困扰不已。
“总觉得……视线刺得人好痛啊……”
“嗯?什么?”
“不,没有什么!”
穹乃赶紧说道。要是被母亲听到了自己的抱怨,按照以前的经验一定会有什么弄得人心力交悴的事发生,所以这种事就不要去管了。
不过,她倒是对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抱有一些好奇。
身为时尚杂志的读者模特,很不可思议的穹乃几乎都没有多少挑选衣服的经历。虽然她的衣柜里,各类衣物大概比最喜欢追逐时尚的女生还要多上至少三倍有余,不过这里面除了极少量之外,基本上都没有她自己购买的。
托某个经常把她当做洋娃娃打扮的恶趣味时尚杂志摄影师兼**大学生的福,她从来都不用为穿着操心。相反,倒是会为不断增加的衣服应该如何处置而发愁。你看,衣服的保存其实也是一件颇需要费心费力的事——这种让足以让大部分女孩子羡慕得要死的烦恼大概也只有她会遇上。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处理掉这些衣服的打算。正确地说,对于别人的好意,她一向相当重视。对于自己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每一件她至少都有亲手整理过。
所以可以想象,当她发现母亲带来的这件衣服她没有任何印象时,她心中会抱有什么样的好奇。
“很奇怪吗?”
“也不是。只不过,我不记得买过这件衣服……母亲大人,是你买的吗?”
“没得卖。”母亲摇着头。不知为何,少有地散开着的夜色长发摇动着,有如蕴藏着群星般闪闪发光。“因为那是我亲手做的。”
“咦?!”
理解这句话的瞬间,穹乃不禁发出惊呼声。
“做得不错吧?”
带着非常明显的炫耀成分,母亲伸手整理了一下那薄薄的披肩。
穹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母亲轻描淡写地话语,说的也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为自己的子女做一件衣服,曾经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母亲都视为理所当然的事。一直到现代,这一母亲的本分才像人类自古以来的许多具有象征性意味的习俗一样,随着人类工业化的进程而逐渐失去它原有的含义。
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穹乃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心思。当然,对于母亲这个行为的意义,她绝对会铭记于心。只是在另一方面——
摸着身上这件精致到令人怀疑出自顶级名家之手的衣服整齐的缝边和轻薄的披肩,明明是无袖的设计,却因为这披肩的存在而显出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含蓄。
即使明知道作为子女不应该这样想,却也很难让人不产生疑惑。虽然母亲对于衣着的品味一贯都很好,可在学园都市出身的母亲,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学过古老的裁缝手艺的。
母亲好像总是掌握着不应该掌握的技能,本来这只是一件穹乃习以为常的事。因为没有打算往这些方面努力的缘故,穹乃一直都不认为有什么需要从母亲身上学习的地方。事实上和父亲相比,言行举止暂且不论,至少在掌握技能这一方面,她受母亲的影响甚小,甚至平日里的交流也不算多,远不如和父亲那般亲近。
但今天,却在她心中埋下了一个楔子。
因为在常盘台学舍的楼顶,穹乃曾听绵边老师这样评价过母亲——
“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终究获得了才能”。
这是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也是她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明确地感觉到的。
在那黑白两色的书房中沉默地翻看书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子女的丈夫;在那黑白两色的书房外安静地站立着,带着温柔的微笑等候着子女的妻子。
现在回想起来,双亲那宛如平凡日常的举止之下,那紧抿的嘴唇之间,似乎始终都谨守着一个秘密。那秘密有如低沉的絮语,只在双亲之间萦绕不休。就连那些他们同时代的人,也不曾真正知晓过分毫。
就像她自己,也同样对家人隐藏着一个秘密一样。
她从未想过,秘密竟然如同黑夜般笼罩着这个她早已熟悉,甚至都已经忘却了自己本是外来者的家。
就像秘密也同样始终笼罩着她一样。
她无意探究双亲的秘密,作为父母在子女面前保有一些秘密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