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气过之后也是后悔不已,但他脾气太倔,旁人不能劝,越劝他越犟,哪怕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江夫人天天跟他哭闹,结果就只起到了反效果,再加上江玉他父亲的确做到了一个儿子应该做到的一切,这时候江老爷子再提修改遗嘱?这话也确实说不出口了,好在就在那年,二十岁的端木夫人帮助董事长谈成了一笔重要的融资,风畅成立了,并迅速在零售业占据了一席之地,发展势头迅猛,江夫人见江小姐的未来有了依靠,与江老爷子的关系才算稍稍缓和,江老爷子心里松了口气,可面子上也更不过去了,因为当初的穷小子不但真的闯出了一片天地,而且没出几年,他的身家就翻成了自己好几倍,他怕他改变了态度,别人背地里会笑他趋炎附势,所以对董事长的态度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找茬,挑刺,董事长不能生...咳,董事长与江小姐一无所出,更成了江老爷子常常挂在嘴边的碎叨...”
江家老头儿这脾气、这气度,实在不像一个长辈...
“刘姐,你是不是跑题了?这些和我与江玉有关系吗?”
“关键就在这里...”刘姐肃声问我道:“以你对董事长的了解,你觉得,他发迹以后的第一件事情,会是什么?”
我心里一抖,冷汗溢出额头,“报复...江老爷子?不会吧...”
“会,”刘姐道:“咱们董事长就是这种人,他背着江小姐,恶意收购了江老爷子的公司——不过那个时候江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中风引发脑溢血,没抢救回来,走的很突然,公司内外一阵动荡,董事长就是趁着那阵动荡,与江夫人合谋,兵不血刃,轻而易举的取回了他们认为应该是属于江小姐的一切,等到江老爷子的遗嘱公布时,公司已经改姓墨了,江玉他父亲仍是一无所有...”
我不由苦笑道:“墨夫人十有**是不喜欢墨董这种做法的...”
“何止是不喜欢,江小姐一怒之下,险些跟他离婚,而这件事情,当时也只有与他们关系亲近的有数几个人知道,”刘姐感慨道:“将心比心,谈何容易?楚南,如果你是江玉他父亲,你恨不恨江家,恨不恨董事长?”
我想也未想,便道:“肯定是要恨的,他当年了几年儿子,装了几年孙子,明明得到了许诺,最后却一无所获,必然会恼姓墨的和姓江的卑鄙无耻...”
刘姐只是摇头,听我说完,才道:“换了谁也许都会这么想,以为自己是将心比心,其实不过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当年江老爷子以为董事长追江小姐,图的是他的家产,董事长又以为江玉他父亲是假扮孝子,图江老爷子的家产,可结果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董事长凭自己的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江玉他爸好像是梦空一场,可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对江夫人依旧尽着自己做儿子的义务,江老爷子走后,江夫人大病了几场,江玉他爸日日夜夜守在床边,每次江夫人病好了,他憔悴的也差不多该住院了...人心是肉长的,楚南,换了你是江夫人,你就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
我惭愧不已,我恶意揣度江玉的父亲,只因为我讨厌江玉,而讨厌江玉的原因,也仅仅是他喜欢墨菲,我对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了解,就更不要说他的父亲了...刘姐说的对,这不是将心比心,而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现在呢?”我道:“江玉他爸还在照顾江老夫人吗?”
“没有...”刘姐伤感道:“他陪江夫人去了无数次医院,却从来没有检查过自己的身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死了?!”我竟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猜测。
刘姐叹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吧...”
我沉默了,对那素未相识的朴实男人,说不出的敬佩,道不出的惋惜。
刘姐却敛起了敬重,转而说道:“江夫人也好,江小姐也好,包括董事长在内,对江玉他爸都是既感激又满怀愧疚的,尤其是江夫人,对江玉的母亲照顾有加,更是把江玉当成了亲孙子疼着宠着,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全由着,只要是他想要的,全给他,所以,江玉可以出国留学,所以,他学成归来几乎还没有证明自己,就已经做了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所以...”
刘姐没往下说,我接道:“所以,他喜欢墨菲,我就不可以和他争?”
刘姐没有正面回答我,“我不知道董事长对你与菲菲的事情是怎么看的,但全世界都知道,董事长并不喜欢江玉,不然也不会一直将他按死在上海,他父亲朴实善良,不意味着他就会像他父亲一样朴实善良,他父亲不记恨当年墨江两家人的所作所为,不表示他妈妈和他也不记恨,这几年他在上海很不安分,仗着有江夫人在后面撑腰,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虽然分公司的业绩上去了,但他的高调嚣张也难免落人话舌...”
“他高调嚣张?”我虽然对江玉有敌意,却也不敢认同,“没有啊,他不是很斯文内敛吗?”
“斯文内敛能眼睛眨都不眨,就拿出一辆玛莎拉蒂陪你打赌?”刘姐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