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侃嘴里说的等着要见严宁的是秦川省省长祁连羽,刘老一手培养起來的省部级大员,彼时凌家失势,失去了对秦川的主导地位,秦川大地群龙无首,眼看着要陷入着崩溃的局面,在这个时候本來准备接任甘南省委书记的祁连羽就被刘老安当做钉子放到了秦川,这一呆就是七年,狠狠地扎在了秦川大地,顶住了重多的压力,一点一点收复失地,虽然收效甚微,却也殊为不易,
“祁连叔叔,真不好意思,让您亲自跑一趟……”从年龄上祁连羽比唐侃小着六七岁,可是和唐侃的满面红光比起來,祁连羽颇见老相,黝黑的脸膛写满了疯惫,黑白参杂的头发有如一堆杂草,这幅模样不像一个省长,更像一个乡镇干部,从这份疲态中,严宁能够感到祁连羽的坚辛,
本來以祁连羽的地位和年龄,应该是严宁去拜访他,这是礼仪,也是规矩,但是严宁一行刚到秦川,心切的祁连羽就让人到酒店等着邀请严宁,可听到唐侃却在机场将严宁等人接了去,心里立刻发了毛,放心不下的又亲自追了过來,由此可见他此时患得患失的心情以及对唐侃在骨子里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畏惧,
“谁跑不都一样吗,看到你,叔叔高兴,老首长后继有人,向严兄后继有人啊,今天咱爷俩一定要好好聊一聊……”祁连羽厚重的大手带着一股温热紧紧的抓着严宁,眼神中透着亲切和兴奋,严宁留在了这个小小的斗室,而唐侃去悄然离去,这意谓着什么不言而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严宁身处的这个小贵宾厅所代表的意义,
秦川省的权力中心不是省委常委会,而是由唐侃谪系组成的一个庞大的幕僚机构,这个机构的决策核心只有几个人,这个小厅就是秦川决策核心的聚会之地,涉及到秦川政治、经济、民生等诸多决议都是在这个小厅拿出來的草案,秦川的干部戏谑的称这个小厅才是秦川真正的常委会议室,可如今唐侃将这个小厅留给了严宁悄然离去,已然说明了大局已定,在这一瞬间,祁连羽感觉压在自己身上七年的重担御下去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很轻松,很轻松,
……
一个良好的开端预示着成功了一半,虽然收复秦川是中央高层搏奕的结果,是刘老父子背后谋划,赵北上领衔担纲主导的一个结果,但其中多少也有严宁的影子,至少江南派、中原派,学院派都或多或少的与严宁产生过交集,政治是讲究平等互惠的,欠下的人情就得还,江南派在秦川的问題上沒有拖凌家的后腿,多少也有投桃报李的意思,
当然了中央的决策方向虽然定了下來,但唐侃毕竟是政治局委员,封疆大吏,从某方面讲他的态度也是中央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唐侃坚持不退让,既使是中央也沒理由无故调整一个政治局委员级的省部级大员,不过真到了进退不得的地步,凌家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势必要在秦川掀起一片血雨腥风,而严宁此行就将是借着专项审计的由头引发这场暴风雨的引线,为此严宁收集了不少关于唐侃执政时的缺点和短处,攒鸡毛凑惮子,一点一点将唐侃剥个干净,如今唐侃选择了退让,倒省了严宁不少事情,
在和秦川省领导会面之后,严宁一行就开始在秦川省纪委、财政厅、审计厅的领导陪同下,前往各地市开展专项审计,大的方向已经定了下來,唐侃也表明了态度,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成了走过场,严宁是司长,是工作组组长,具体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他插手,所谓的工作就是听听相关工程项目的进展汇报,四处走走看看现场,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严司长,西北的风沙大,你先洗把脸,稍候咱们再去就餐,至于盘水的领导,让他们先等着,这些地方干部,当大爷当惯了,咱不摆摆谱,抻他们一会儿,他们拿咱们不当回事……”递给了严宁一块洁白温热的湿毛巾,秦川省政府副秘书长李品源大咧咧的就坐在了严宁房间的沙发上,悠闲的点燃一支烟,自顾的吞云吐雾起來,
这个李品源是祁连羽线上比较重要的干部,也是祁连羽安在省政府里的大管家,在省政府能当祁连羽半个家,更重要的是,李品源是秦川本土干部的一个代表,在数个地市工作,对秦川的情况最为熟悉,祁连羽能够在秦川七年寸步不让,就是得益于秦川本土地干部的全力支持,这次派到严宁的身边來配合严宁的审计工作组开展工作,
“严司长,这在路上走一圈不觉得怎么样,可脖子脸上全都是细灰,我就奇怪了,这三北防护林年年扩大,怎么就防不住这该死的风沙……”他是乡干部出身,大半辈子当过的唯一的正职就是乡党委书记,文化素质不是很高,看起來性格很粗,很率真,说话不拘小节,
但是李品源这人粗中有细,看问題非常地全面,越是杂乱无章的事情,越能抓住重点,跟严宁初一接触就知道严宁不是敷浅的人,尊重和恭敬不用摆在脸上,说在话里,跟严宁相处还得拿出真本事來,只要抓住了这个重点,其他的随便一些更能得到严宁的好感,抱着这个想法,李品源沒有其他干部一见到严宁,就跟古时见到钦差大臣一般,处处小心恭敬,反倒透着随意自然,这会儿,看到严宁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李品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