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仔细地回忆着仪姐儿和淑姐儿的婚姻。
没几天。窦世英有信回来,说他侯了翰林院检讨之职。
祖母问窦昭:“检讨是做什么的?”
窦昭只知道这是七品小官,笑道:“大概像县衙里的胥吏一般。”
祖母笑道:“难怪你祖父不愿意为官。他也曾做过翰林院的检讨。”
二太夫人却对窦世英能到翰林院去很满意。笑道:“和中直又到一块去了,两兄弟,以后也有个照应。”
纪氏就趁机说起窦昭的事来:“……说是想仪姐儿、淑姐儿都跟着黄氏学针线,她也想去。我见黄氏不方便。没有答应。家里的孩子都渐渐大了,有些事也要早做打算了。要不到时候就让寿姑跟着仪姐儿和淑姐儿一起学规矩,您看如何?”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二太夫人说着,问起九月初九重阳节的事来,“……我寻思着还是要请了各家的主母来家里赏赏菊。这重阳节不赏菊,哪里像重阳节?”
纪氏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但窦昭从小跟着她长大,她没有女儿,把窦昭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养着,琴棋书画都略有涉猎,虽谈不上精通,应酬文人雅士却也不至于怯场,眼看着在针黹女红上点拨一番,再学些管家的本事就功德圆满了,偏生找不到好的人指点。女人最终还是要擅于管家,从前的那些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她犹不死心,顺着二太夫人的话笑道:“去年七叔的墨菊拔了头筹,听说今年比去年开得更好,您看要不要搬过来应应景?”
窦世英走后,他的花房交给了窦昭。
二太夫人笑着点头,道:“一事不烦二主。这花去年是你帮着借的,今年也依旧由你去搬吧!”
纪氏笑着应了。
却有点摸不清楚二太夫人的意思。
若是想抬举窦昭,让窦昭跟着二太太身边学着管家,顺水的人情为何不做?若说想压着窦昭,搬了窦昭养的墨菊做花魁,真定县的主母们恐怕都要知道窦昭了。
王嬷嬷知道纪氏为着窦昭的事去见太夫人了,见她回来却神色恍惚,心立刻跟着悬了起来,紧张地道:“怎么了?太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纪氏接过王嬷嬷捧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把见二太夫人的经过跟王嬷嬷说了一遍。[]
王嬷嬷心惊道:“难道太夫人想把四小姐留在家里不成?”
“那到不至于。”纪氏道,“就算是太夫人想,也能留得住才行。”
王嬷嬷想了想,沉吟道:“你还记不得我们府上的十三小姐,嫁的时候跟过去的都是九太太的人,结果十三小姐想和姑爷……都得看嬷嬷们的脸色,十三姑爷一气之下索性抬了身边的通房做了姨娘。十三小姐害臊,不好意思说,要不是那位姨娘生下了庶长子,家里有谁知道这件事!”
纪氏脸色大变,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半晌才冷静下来。
她吩咐王嬷嬷:“你给我磨墨,我给中直写封信。”
王嬷嬷犹豫道:“六爷性子急,您何不给七爷写封信?”
“七爷身边有王氏,”纪氏无奈地道,“只怕事情没办成,我反成了众矢之的。”
王嬷嬷不由叹了口气。
窦昭不知道纪氏的担忧,早上听纪氏讲完了《诗经》,下午练了一个时辰的字,然后陪着祖母在东跨院里散步。
她商量祖母:“六伯母说,讲完了《诗经》,我就不用去她那里读书了。”
祖母很高兴,道:“那岂你不是把书都读完!”
“书怎么能读得完?”窦昭笑道,“只不过是六伯母说,《史记》、《左传》这样的功课,非大儒不可开讲,她从前也不过是跟着哥哥们听祖父讲过一遍。照本宣科可以,若是授课,却不敢。”
祖母很可惜。
窦昭道:“您说,我们请个老儒在家里教我怎样?”
祖母有些迟疑:“你父亲怎么说?”
“若是您同意了,我就写封信给爹爹。”窦昭笑道。“有不然。只怕二太夫人那边就通不过。”
“我就吃亏在没有读过书。”祖母沉声道,“你跟你父亲写信吧?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回田庄,难道他们的手还能伸到田庄去不成?”
当初祖母搬到田庄去的时候,祖父就写下了契纸。把田庄送给了祖母做为养老田。祖母去世后窦家才能收回来。
窦昭高兴得不得了。
她就知道,不管她做什么,祖母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窦昭拉着祖母回屋给父亲写了封信。
刚刚放笔,秋葵进来禀告。说纪氏过来了。
窦昭和祖母忙迎了出去。
纪氏不住地给祖母赔不是:“哪能让您迎出来!”
祖母却笑道:“寿姑你小得您照顾,我们都感激不尽。您若是和我客气。那就太见外了。”
自纪氏嫁进来,虽然每年都能见到祖母,也会笑着说上两句话,对祖母却不了解。直到窦昭要把祖母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