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苏那禄狂妄归狂妄,可毕竟是沙场老将,战机的把握能力却是不差,出击的火候拿捏得相当之准,恰是唐军抵达城下的两刻钟之际,正值唐军战力低谷之时——长途跋涉之后,人体疲乏之时并非是刚停下来那一刻,而是休整了半个小时之际,是时,体力虽略有一些恢复,可精气神却是差之时,所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多只有平常时期的三成左右,而唐军骑兵的兵力又不及吐蕃骑军,两者一相加,在悉苏那禄看来,己方大胜绝对是板上钉钉之事,这一发起冲锋来,自是意气风发得很。
不说悉苏那禄在那儿自鸣得意,王秉同样也在兴奋不已,只因他已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举破城的机会,那便是击败出击的吐蕃军,趁其败退之际,尾随溃军杀进城去,至于败给对手的可能么,在王秉看来,那是压根儿就没影的事儿,只因王秉对手下这支骑军的战斗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这可是其一手训练出来的强军,不说别的,光是极限训练都已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尽管是长途跋涉之后,可战斗力却依旧不会有太多的降低,又岂是乌合之众般的吐蕃骑军能相提并论的。
“吼!”
两员都对此战充满了自信的主将尽皆冲在了队伍的前面,两百步的距离转瞬间即过,堪堪到了两马相交之际,但听悉苏那禄一声嘶吼,率先出了手,但见枪去如龙,只一挺,便已急速刺到了离王秉的胸膛不过一尺之距上。
“杀!”
面对着悉苏那禄如此凶悍的一枪,王秉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同样是大吼了一声,腰腹一扭,险而又险地让开了突刺而来的枪尖,手臂猛地一抖,手中的横刀已稳稳地贴上了枪柄,顺势一抹,横刀已借着两马对冲之势,高速沿着枪柄削向了悉苏那禄握枪的手指。
“呀呀……”
悉苏那禄一枪走空,本就心中微慌,再一见王秉的刀锋高速贴着枪柄抹来,登时便被吓得冷汗直流,顾不得收回长枪,爆出一声怪叫,全力一抖双腕,振得长马槊狂颤不已,试图以之来抖开贴枪柄而进的刀锋。
悉苏那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奈何这一切早就在王秉的算计之中,就在马槊的震颤方出现之际,王秉已是轻巧无比地一翻腕,刀锋略略抬起一线,将枪身的震颤化解于无形,而刀势丝毫不变,依旧高速地削向悉苏那禄握枪的手指。
不好!悉苏那禄振枪之招再次落空,心中已是大慌,眼瞅着手指即将不保,自不敢再紧握枪柄,慌乱之中,全力将枪往上一抛,顺势松开了双手,一扭腰,来了个镫里藏身,手顺势抄向腰间,试图拔刀再战。
“下去罢!”
王秉能得李显看重,自然不会是寻常之辈,其一身的马战本事比之李贺虽略有不如,可也绝对算得上唐军中有数的战将之一,又怎可能被悉苏那禄这等仓促至极的变招所惑,但听其怒吼了一声,手腕再次一翻,一刀背磕飞了直撞上来的马槊,顺势一沉,急速地砸向悉苏那禄的肩头。
“嘭!”
连番的变化之后,悉苏那禄的身形已老,再也无法作出任何的躲闪动作,但听一声闷响,王秉敲出的刀背已是重重地砸在了悉苏那禄的肩头上,直疼得悉苏那禄一声惨嚎,险些就此跌落马下,好在其马术过人,总算是勉强挂在了鞍下,逃过了死劫,心胆俱丧之下,再无一丝的战心可言,拼尽全力一点马腹,向斜刺里逃了开去。
说时迟,那时,王秉与悉苏那禄之间的大战变化虽多,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个打马照面的功夫罢了,待得悉苏那禄落荒而逃,后续冲将过来的吐蕃骑军已赶到了近前,数把长马槊交叉着向王秉突刺而来,硬生生地阻挡住了王秉追杀悉苏那禄的可能。
“杀!”
面对着一群杂兵的挑衅,王秉又怎会放在眼中,大吼了一声,手臂一振之下,一朵硕大的刀花乍然而现,将迎面刺来的数支长马槊尽皆封了开去,人借马速,已若奔雷般地撞进了吐蕃军阵之中,所过处,绝无一合之敌,胆敢挡道者,无不惨嚎着落下马去。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一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随后冲将上来的大唐官兵自是士气大振,狂呼着战号便杀入了吐蕃军阵之中,双方瞬间便绞杀成了一团,兵器的撞击声、人马的嘶吼声、惨嚎声交织成一派罗刹地狱般的血腥景象。
吐蕃骑军的兵力虽多,又是养精蓄锐多时的生力军,可就战术素养来说,却远远不及安西铁骑,再加上主将已败,士气自是高不到哪去,卜一交手,便已处在了绝对的下风,一番拼杀下来,竟被唐军打得个落花流水,死伤了数百之后,后的一丝抵抗意志也就此崩溃了去,纷纷调转马首,跟着悉苏那禄向乌海城逃了回去。
“追,杀进城去!”
一见吐蕃军要逃,王秉自不肯就此罢休,一刀劈杀了一名挡道的吐蕃骑军,大吼着率部紧追在了吐蕃败军之后,意图跟着败兵杀进城去。
“关城门!弓弩手上前!”
眼瞅着唐军尾随着吐蕃败军直冲城门而来,立于城头的鲁颜达面色瞬间狂变了几番,一咬牙,高声嘶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