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房当俊恭的命令下得很及时,也很正确,其手下诸军也确实照着命令严格去做了,至于效果么,也不能说没有,除了因避之不及,而被唐军杀个正着的两百余倒霉蛋死于非命之外,其余正面的后续军兵倒也真躲开了唐军的强突,若是房当军面对着的是部族杂兵的话,这一番避让不单可以躲开正面的强袭,甚至还有着极大的机会发动反冲击,哪怕是遇到普通唐军,这道命令也算是极其明智之举,至少能保证房当军不会一个照面便彻底溃不成军,奈何房当俊恭遇到的却是唐军中最精锐的一部,这就注定了其一招失误,满盘皆输之下场,以阿古泰之勇悍,又岂能容到了嘴边的肥鸭就这么轻易地逃了去?
“转向,攻击左翼!”
阿古泰连砍带劈地杀得个性子,只一个冲锋便斩杀了十数名挡在其面前的乱兵,浑身上下溅满了敌手的鲜血,整个人有若地狱魔神般骇人,这一见房当军作出了战术调整,立马飞快地巡视了一下左右两翼的情形,毫不犹豫地便下达了转向的命令,但听军中号角连连之下,刚杀穿了房当军阵的大唐铁骑闻令便是一个急转,极其漂亮地在场心处绕了个小弯,不待房当军左翼彻底完成转向,唐军已从后头如飞般地袭杀了过去。
“跟我来,挡住仆固贼子!”
左翼部队的领军人物正是房当孤峰的幼子房当俊彦,其一向自负勇悍,先前那番对冲中,因着冲锋线路之故,并不曾与唐军交上手,平白地跑了一趟,正自窝火在心,这一见己方立足未稳,而唐军却又掩杀了过来,登时便火大了,加之平素便瞧“仆固”军不起,又怎肯作出规避之事,也不等右翼的兄长发出将令,自作主张地便强行扭转了胯下的战马,领着两百余亲卫向着唐军发动了决死的反冲锋。
“该死!全军听令,向左翼突击!”
房当俊恭方才勒住胯下狂奔的战马,入眼便见自家幼弟跃马横枪地杀向了唐军,登时便吃了一惊,顾不得许多,大吼着下令房当军右翼骑兵拼死向左翼冲杀了过去。
这一部房当军在训练水准上虽远不及唐军那般有素,可在作战的勇气上却是不差半点,尽管整个队形因急剧的转向而混乱不堪,却无一人有避战之胆怯,纷纷嘶吼着向唐军所在之处狂冲了过去,依仗着马术的精良,倒也冲得颇快,至于阵型么,却是压根儿就谈不上了的。
“哈哈哈……,儿郎们,冲垮他们,杀!杀啊!”
阿古泰最喜欢打的便是这等乱战,这一见房当军虽拼死发动了反攻,却无甚阵型可言,摆明了是要给唐军送功劳来了,不由地便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挥军直奔着房当俊彦冲杀了过去。
“杀!”
房当俊彦马快,单骑冲在了全军的最前列,待得见阿古泰策马杀到,欺负阿古泰兵短,大吼了一声,双臂一挺,拼尽全力地刺出了手中的长马槊,但听一声锐啸响起,长长的马槊便有若蛟龙出海般直取阿古泰的胸膛要害。
“呔!”
房当俊彦这一枪不可谓不快,也不可谓不准,奈何阿古泰可是打老了仗的人物,又岂会被房当俊彦的威势所震慑,待得枪将到未到之际,却听阿古泰一声暴吼,身形一侧,已然让过了枪尖,右手的横刀顺势在抢杆上一抹,借助着马的冲劲,已急速地滑向了房当俊彦握枪的双手。
“哎呀!”
房当俊彦的武艺虽不算差,可军阵经验实在是太少了些,先前那一枪出得着实太猛,这一刺空之下,枪势已老,加之胯下的战马又是全速奔行,再想躲避阿古泰的横刀抹枪之术已是没了可能,只觉双手十指一凉,竟已是尽皆生生断了去,登时便直疼得放声惨嚎了起来。
“死罢!”
这等两军决胜之际,阿古泰可没啥仁慈之心可言,哪管房当俊彦如何呼疼,手中的横刀一颤之下,已是毫不客气地捅进了房当俊彦的胸膛,只一用力,竟生生将房当俊彦整个人串在了刀尖上,顺势一挑,便已将房当俊彦的尸体挑上了半空,一个抛物线之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尘埃里,被后续冲将过来的乱军一踩,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小彦!啊……”
房当孤峰最宠爱的儿子便是房当俊彦,此番带其前来参与盟会,本是要其来长长见识的,却没想到竟就此死在了阿古泰的手中,登时便疼得哀嚎了起来。
“四弟,啊……,全军突击,突击!”
从后狂追唐军的房当俊恭眼睁睁地看着其弟如此惨死,双眼瞬间便充血变得通红,怒气勃发地嘶吼了起来,驱策着手下诸军拼力向前狂冲不已,试图从背后对唐军来上个突袭。
“混帐,混帐!快,发信号,发信号!”
心疼得几欲昏迷的房当孤峰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再留甚底牌了,怒吼着狂喊了起来,此言一出,自有数名亲卫急匆匆地跑到高台的一角,用火石点燃了一堆事先准备好的混杂了狼粪的杂草堆,顷刻间,一道浓黑的烟柱便冲天而起了。
“儿郎们,贼子大军将至,先剿灭此处之敌,跟俺来,杀穿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