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爱卿说得好,朝堂自有法度,岂能容得宵小之辈胡为,诸公可有甚不同看法么?”
武后深知今日之事已是难了,心里头的杀机瞬间便已动了起来,这便打算趁着高宗不理政务的机会,一举将李贤哥俩个拿下,当然了,其中还是有着区别的,对于李贤,武后的算计是强行压服,而对于李显么,武后可就没有丝毫留手的怜悯之心,这便准备送李显去跟李弘做个伴了,此际一见贾大隐开了个好头,武后自是不会放过,这便站起了身来,虎视着殿中诸臣,阴森无比地问了一句道。
“启禀娘娘,老臣以为贾尚书所言过矣,按我大唐律制,帝陵有乱,乃事关国体之要务,论理当由陛下圣裁,他人不得随意置喙,太子殿下与英王殿下要求面见圣上并无差错,何来抗旨不遵之罪!”
这一听武后话里杀机暗藏,右相郝处俊可就忍不下去了,左右他早已是得罪武后狠了的,却也不差上这么一回,这便站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怎么,郝相是在怀疑本宫无权处置此事么?”
武后对郝处俊的观感极差,此际一见又是其跳出来跟自己唱反调,脸色立马便难看到了极点,阴恻恻地吭了一声。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陈述事实,此帝陵之乱须得陛下亲理方可!”
郝处俊就是个犟脾气,虽也很是担心武后的阴毒手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却是半点都不肯退让,昂然地顶了武后一句。
“说得好!”
郝处俊此言一落,武后眼神瞬间便是一厉,刚要发飙,却听后殿与前殿的交接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大赞,登时便令武后神情一凛,顾不得去理会郝处俊,略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后殿处,入眼便见高宗正大步行将出来,背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旭轮与太平公主两个小尾巴。
“臣妾见过陛下。”
一见到李旭轮与太平公主也出现在此处,武后瞬间便已明了她先前的诸般举措已是彻底化为了泡影,心中不禁微有些慌,但却并未因此而乱了手脚,面容一正,宛若无事人一般地款款迎上了前去,朝着高宗便是一福,礼数之周全实无可挑剔处。
“哼!”
高宗心中的怒气并不因武后的见礼而有丝毫的减弱,冷哼了一声,似欲就此发作武后一番,可到了底儿却还是没那么做,只是一拂袖,大步走上了前墀,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在了龙床的正中,面色凛然地看着下头的一众大臣们,竟不似往常那般给武后让出一半的位置,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再让武后与其并排而坐的意思,武后见状,面色虽不变,可眼神里却是隐隐有精芒在闪烁个不停,却也没再往龙床上凑,只是默默地侍立在了高宗身后。
“臣等叩见陛下!”
裴行俭等人这一见高宗气色不对,自都不敢稍有怠慢,各自抢到殿中,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高宗并没似往常那般和颜悦色地叫起,而是冷冰冰地凝视着众人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来。
“臣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诸臣都是人老成精之辈,自是都看得出今日之事怕是难已善了了的,心里头难免有些个忐忑与激动,然则谁都不敢在形势不明的情形下乱说乱动,只能是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各自退回了大殿的两侧,目不斜视地站成了一尊尊塑像。
“都给朕说清楚了,‘恭陵’之事究竟如何?为何不早说与朕知,嗯?真当朕薨了么?说!”
高宗火气极大,这一上来便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众人一番,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砸得众臣工皆胆战心惊不已,自是都知晓高宗这火气是冲着武后去的,只是有着“上官仪”的前车之鉴在,一众臣工们都不敢在此事上胡乱出头,只能是静静地听着高宗的呵斥,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裴行俭,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高宗等了一阵子,见诸臣工全都在那儿装聋作哑,火气登时便更盛了几分,眼珠子一瞪,直接点了左相裴行俭的名。
“启禀陛下,老臣亦是刚接到‘恭陵’急报,言及民壮皆反,焚毁建筑,四散归乡,据云,起因乃是御赐之酒肉不曾兑现之故,详情尚须待查,臣等方接到急报,尚未来得及处置,便已奉娘娘旨意到此议事,后,又闻太子殿下与英王殿下并诸般臣工大聚则天门前,要求面圣,臣等只能在此等候,前不久,高公公奉皇后娘娘懿旨前去宣召,却因言语无状,自取其辱,事遂起变,方自商议间,陛下已至,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老臣所言句句是实,还请陛下明察。”
裴行俭身为首相,虽不变表态支持哪一方,可言语间却是隐隐地帮了太子与李显一把,直接抹去了李显抗旨不遵的事儿,将罪过一股脑地全都推到了高和胜的头上。
“高和胜!”
高宗原本对高和胜就不甚满意,几番想要将其撤换掉,奈何总是被武后所阻,此时一听裴行俭如此说法,再联想起孙全福领人幽禁自己的勾当,哪还能忍得下去,猛地一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