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唐以来,就藩可以说是皇子们的宿命,庶子就不必说了,年岁稍长就得去就藩,不管情愿不情愿,那都是得去的,至于嫡子么,倒是不一定,但凡嫡子去就藩,那基本上都是被边缘化所致,换句话说,就是夺嫡失败后的一种惩罚罢了,与其说就藩是为国之屏障,其实就是养之于一地,不让其有机会参与到夺嫡之争里去,这等想法无疑是好的,不过么,效果却是差强人意,旁的不说,太宗尚在世之际,他那几个就藩的儿子们就没老实过,其中齐王李佑、蜀王李愔可不都先后称兵造了太宗的反,虽没能成功,可影响却是极坏无比。
对于就藩一事,李显有着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这不单不是有利社稷的好事,反倒是为社稷埋下了无数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不仅如此,便是在中央集权这一点上,也有着极坏的影响,对于国家治理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昏招,倘若李显为帝的话,是断然不会采用这等安置皇家子弟的办法的,在李显看来,清皇朝在皇子的安置手法上最为可取,大唐的政治体制完全可以借而鉴之,当然了,并不是全盘照抄,至少军事体制便得重新设计上一番,对此,李显早已有了全盘的谋算。
就李显本人而言,他其实并不反对去就藩,理由很简单,到了藩国之后,那便是个独立的小王国,以李显的手段而论,自不愁治理不好地方,更不愁无法建设出一支天下无敌的强军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来上一个“清君侧”也不是啥大不了之事,这等胆略李显可是不缺的,只是就藩的时机却须得慎重,早了不行,迟了也不妥,就眼下这等局势而论,李显并不以为是就藩的好时机,理由很简单,朝中或将起大乱,而无论是李贤还是他李显自己都远未到羽翼丰满之际,此时离朝,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这藩李显是十二万分地不想去就的,然则究竟该如何着手化解却令李显头疼不已了的,尤其是在摸不清高宗真实想法的情况之下,更是令李显很有些子郁闷在心,匆匆地梳洗了一番之后,也没急着去赴李贤的约请,独自一人端坐在书房里,默默地等待着消息的传回,然则,消息没等到,倒是殷王李旭轮先到了。
“八弟,来,请用茶,此乃杭州所产之雨前龙井,最是清心养性,就是淡了些,不知八弟可能用得惯?”
对于李旭轮这个幼弟,李显还是很看重的,他既然来了,自是得好生招呼着,哪怕明知李旭轮来此一准是有缘故的,可李显却并不打算开口去问,而是将其迎进了书房之后,一味笑呵呵地请李旭轮品起了茶来。
“好茶。”
李旭轮的心思显然不在茶上,然,盛情难却之下,还是端起了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有些个敷衍地赞了一声,而后嘴张了张,似有欲言状,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着头,一派心思重重之状。
“八弟若是觉得好,回头带上几斤,慢慢用着,若是不够,尽管开口便是了,哥哥处旁的不敢说,好茶还是尽有的。”
李显深知李旭轮性子沉稳,他若是要说,最终还是会开口,若是不想说,问了也是枉然,此际见李旭轮满脸子的犹豫状,李显也不催逼,只是笑着承诺道。
“多谢七哥了,小弟,小弟……”听着李显温和的话语,李旭轮猛然抬起了头来,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地开了口,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直憋得小脸蛋通红如血一般。
“八弟莫急,有甚事要为兄帮衬的,尽管说好了,自家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李显隐约已猜到了李旭轮要说的是甚子,可却不点破,而是笑着出言解说了一句道。
“多谢七哥抬爱,那小弟就不矫情了,七哥,小弟想除掉一人,还请七哥帮忙。”李旭轮牙关一咬,红着脸开了口道。
“哦?是何人让八弟如此恼了,且说与为兄听听,勿慌,一切自有七哥为你做主!”
一听李旭轮这话蹊跷无比,李显的心里不免起了丝疑心,可口里头却答应得无比之爽快。
“明、崇、俨!”
李旭轮一字一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内里既有耻辱,又有愤概,更多的则是厌恶之情。
明崇俨?这厮又怎地跟小八擦出火花了,奇怪!一听李旭轮说出了明崇俨的名讳,李显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时半会还真搞不懂为何李旭轮如此痛恨明崇俨,要知道李旭轮如今尚未入朝,也不曾参与朝务,按理来说,断不可能与明崇俨这个外臣产生矛盾的,然则李显毕竟非寻常之辈,心思灵动得很,转念一想,已是猜出了事情的根底之所在,十有**该是李旭轮撞破了明崇俨与武后之间的暧昧之事,除此之外,怕是没有旁的解释了的——旁人或许不晓得明崇俨与武后之间的那点破事,可有着三世记忆在身的李显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只是李显并没打算在此时点破此事,而是打算待得日后在找机会将此事利益最大化,此际一见李旭轮如此作态,李显能猜得到事实的真相自也就不足以为奇了的。
“八弟想让为兄如何做?”
尽管已猜出了李旭轮想要除掉明崇俨的理由,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