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李显预料的一般无二——贺兰敏之没事!尽管得知了太平公主的遭遇之后,高宗与武后皆气得三尸神暴跳,没少狠骂贺兰敏之的无耻行径,可到了末了,却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压根儿就不曾给贺兰敏之丝毫的处分,甚至事后连提都不曾再提起过,就宛若此事从不曾发生过一般,与此同时,随着殷王李旭轮告“病”请辞主持彻查狮尾巷一案,案情便在司礼宦官高和胜的主导下飞速进展着,不过区区三日工夫,巨案便已告破,言称此案始发于赌资纠纷,概因左羽林军千牛备身王懿欠四宦官赌金数百贯不还,四宦官屡次追讨无果之下,遂动杀心,密谋取王懿之性命,不料因王懿竭力反抗之故,四人尽皆身死,而王懿也因伤重死于非命,双方就此同归于尽云云。帝闻之大怒,下诏禁赌,事就此了之。
禁不禁赌对于李显来说都无所谓,左右李显本来就不好赌,更别说李显早就知道这所谓的禁赌诏书是怎么个回事儿,自是更加不放在心上了的,也就是应景儿地上了个本章,唱唱赞歌便算了了事儿,自个儿乐呵无比地派了人给赵琼送了封信,约其在白马寺见面,打算好生演上一回《西厢记》。
尽管非年非节,可白马寺的香客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多,饶是李显都已是穿着便装了,却依旧无法掩饰住浑身的英挺之阳刚,愣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甚至有素不相识的女孩上前搭讪,搞得李显既自得又有些子不耐的烦躁,偏生还没处躲去,只能是苦笑不已地应付着时不时便会冒将出来的骚扰,却浑然没注意到赵琼主仆已到了不远处的山门外。
“小姐,快看,殿下在那呢,快走。”
有些人无论身处何地,那都是航标灯似的人物,李显显然就是这等样人,哪怕白马寺的香客如云般地多,可眼尖的紫鹃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大雄宝殿外左右顾盼着李显,登时便兴奋地叫了一声,不管不顾地拉着羞答答的赵琼便往前乱冲。
“唉呀……”
山门处本就是人挤着人的地儿,哪经得起紫鹃如此乱冲的,她这一兴奋不打紧,一头就撞上了前面的人,别人没事,紫鹃自己却是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连累得赵琼也趔趄着险些跟着摔上一跤。
“二位姑娘没事罢,小生冒犯了。”
被紫鹃撞上的人是个斗笠客,身形挺拔,白衫飘飘,看身姿像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是斗笠上垂下来的灰纱遮住了旁人的视线,看不清其庐山真面目。
“紫鹃,不要紧罢。”
赵琼勉强地稳住了身形,顾不得去理会周边的情形,伸手扶了紫鹃一把,关切地问了一句道。
“没事,小姐,奴婢没事,哎哟。”
紫鹃没提防之下,这一跤摔得着实狠了些,口中虽说着没事,其实却是疼得够呛,小脸蛋一白,情不自禁地便叫唤了一声。
“哎,你这冒失的丫头。”这一见紫鹃在那儿穷叫唤,赵琼又好气又好笑地嗔怪了一句,而后抬起了头来,敛容对着那斗笠客福了福,歉意地开口道:“小女子冒失了,先生海涵则个。”
“不妨事,姑娘没事便好。”
赵琼这一抬起头来,斗笠客这才看清了赵琼的花容玉貌,身子很明显地震了一下,愣了片刻之后,这才拱手回了个礼,温言地回答道。
“多谢先生宽容。”
这一见对方没有追究的意思,赵琼也不想再节外生枝,这便再次福了福,拉着已站将起来的紫鹃便要走人了事。
“姑娘且慢。”
眼瞅着赵琼主仆要走,斗笠客似乎有些急了,唤了一声之后,伸手取下了头上戴着的斗笠,露出了张俊美得如同妖孽一般的脸庞。
“先生还有事么?”
赵琼显然没想到那斗笠客竟然是个如此英俊的青年,不禁微微为之愣神,然则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微皱着眉头,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句道。
“小生明崇俨这厢有礼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这英俊得近乎妖孽的青年正是明崇俨——自麟德元年以来,明崇俨浪迹江湖,游历数载,名声为之大噪,后于乾封二年入仕,官居翼县县尉,此番乃是奉武后之急诏入洛阳就任谏议大夫(正五品上)之职,因着狮尾巷一案突发,各有司衙门无心办公,明崇俨的入职手续便一连拖了几日也不曾办妥,闲来无事,索性借机前往白马寺寻友,却没想到会巧遇到赵琼这等绝色女子,一时间心已为之动,顾不得有所失仪,竟当场便追问其赵琼的芳名来了。
“原来是明公子,小女子贱名不堪入尊耳,不提也罢。”
人都是爱美的,对于明崇俨的英俊,赵琼自是不免有些好感,然则这等阴柔的美对赵琼来说,却并无太大的吸引力,更惶论赵琼心中早已被李显那高大阳刚的形象所填满,自是不可能为其所动,此时见明崇俨如此冒失地追问个不休,赵琼心里头原本尚存的一丝好感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便不悦地皱着眉头,语气冷漠无比地回了一句,拉着紫鹃便要就此离去。
“姑娘……”
明崇俨一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