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楚惜惜人已经那样了,以楚家贪慕虚荣巴结逢迎的惯态,白白得罪侯府实属不智,谋取更大好处和实惠才是硬道理。这样对付楚家,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样会不会透着心虚呢?若楚家或者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之后再索要无度时时敲榨呢?又或者楚家根本不怕得罪侯府,反而以此为把柄,告上公堂呢?
明玫想着,就看了霍辰烨一眼。
霍辰烨看出她眼里的不赞同,就捏了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慢慢划了几个字。
明玫就低着头没有吱声。
霍侯夫人听了,脸上不由露出笑来。这个法子好,就用银子安抚!她从听闻出事儿开始,就安排这个安顿那个,也是太紧张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法子来。
反正她有法子对付楚家,致于赔银子安抚之类的,她实在是乐意多要求些啊。想着,就道:“那就听烨哥儿的吧。”
就这么替楚惜惜议定了后事。
明玫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个女人虽然十分让人不耻,可就这么忽然要死了,按现在的情节发展,之后岂不是包括她娘家在内,都可能没有人在意她的真正死因么?一个人半夜游荡,然后撞鬼般出事,骗鬼呢。
明玫觉得自己也十分不是好人。
因为她得知楚惜惜是在盛昌堂院外出事儿的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楚惜惜还能不能救回来,而是收拾侗妈妈。她亲□给侗妈妈去办的,不许楚惜惜出院子,她竟然还是将人放了出来,才间接造成了楚惜惜出事儿。
不遵少奶奶命也好,办事不力也好,对一个长辈的陪房来说都不算大事儿,但致人死命却是大事儿。以此为由头做文章,把侗妈妈收拾掉或交给楚家收拾都十分便宜。
如今霍侯爷倒了,霍辰烨马上要走了,霍侯夫人没有了头上的帽子,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呢。如今她就先折了这顶头上司最得力的臂膀,让她以后无力给她张牙舞爪去。
她也快变成和这帮后宅女人一样的黑心黑肝了吧?哪怕别人事关生死,她也只算计自己那点儿小得失了吗?看看那些女人,平时娇娇弱弱,吓一吓就会昏的样子,可议起别人生死来,谁都不含糊。
明玫心情不由十分低落。
出得盛昌堂,她往楚姨娘被发现的地方拐了拐。那地儿离盛昌堂院门不远,是花木间的一方泥地。有片泥土被血色浸染,一片深黑色。怪不得不能变更事故现场,这里的特征的确比较明显。
楚惜惜住的小院儿叫惜园,在盛昌堂的西侧,院墙有两米来高的样子。这样的院墙,想翻只怕不容易。楚惜惜躺在床上,身体看起来很完好,她呼吸微弱,只是脑袋后面有一个大包,包上有伤。
因脑后的伤,她被摆成侧躺的姿势。明玫撩起衣服看了看她的身上,背上有大片的青紫。
屋子里守着两个婆子,安安静静的,明玫没有闻到药味儿。要么药还没熬来,要么根本就没人张罗。“大夫怎么说?”明玫问守着的婆子,那婆子愣了一下道:“老奴们本不是这院里伺侯的,侍侯楚姨娘的人都被带走问话了,老奴们刚刚才接替过来,并不知晓详情。”
因为霍侯爷病着,府里现住着大夫,看诊十分方便,早该有药灌过了才是。这个样子,莫非根本就没请大夫?
“楚姨娘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下那婆子答得很顺流:“脑后有敲伤,流过很多血。刚才老奴替楚姨娘穿的衣衫,未发现别处有伤口。”
可外面地上分明有两摊血。一部分只有一小团,大约是头上磕破流出来的。另一片却很大,并且深深浸到土里去。很象是下,体大出血造成的。
明玫吩咐那婆子去请大夫来。那婆子应着往外走,却被赶来的侗妈妈拦住了。侗妈妈道:“已经请过大夫了,正在熬药呢。少奶奶先请回吧,这头部被撞击的病,也是个不能惊扰的。”
霍辰烨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到了楚姨娘院里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此时见侗妈妈如此说,便进来拉了明玫快步往外走。实际上明玫自己也知道,象楚惜惜这样赤果果躺在外面被围观了的情形,便是大夫能救回她的命,她也活不成了。
明玫与其说想找大夫来保住她的命,不如说想安抚自己那不安的良心。
如今被侗妈妈一阻,被霍辰烨一拉,她就顺势而行了。这良心还真是少得可怜啊。
霍辰烨挥挥手不让司茶跟着。于是司茶就远远缀在后头。
就听霍辰烨狠狠道:“你个狠心的女人,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你竟理都不理。”
这话其实夸张了,他昨晚还是吃了霍侯爷吃剩下的饭菜的。
明玫抬头看他:“你怎么不吃?”
“你给我送饭了吗?我去哪里吃去?”霍辰烨瞪她一眼,愤愤反问道。
呃,这货整个下午都磨蹭在盛昌堂,人家盛昌堂开饭都不叫他一声不成?
明玫一脸不信。
霍辰烨也不再多说,只管拉着她快步回了怡心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