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资格参与二人说话者,该是薛延陀马贼之首“贼王”边遨。
来到域外,方知默啜不容挑战的强大力量,只看像热魅族和薛延陀的马贼,甘心作他的走狗打手,可见一斑。
军上魁信道:“大酋言之有理,龙鹰该已沉尸湖底,虽然得不到他的首级,但大汗该满意结果。”
又叹道:“撇开敌对的立场,龙鹰确是英雄了得,是难得的对手,值得尊敬的敌人。”接着喝道:“将下水的人唤上来!”
号角声响。
军上魁信喃喃道:“在湖底好好安息吧!”
听得他这番话,不由对他生出敬重,佩服他的心胸气度。不过异日对上,他会毫不犹豫宰掉他。
军上魁信道:“今次行动,虽未竟全功,但天石既落入我们手上,粉碎了娑葛的霸主梦,又能杀死龙鹰,大汗必然非常高兴,答应两位的事,绝不会食言。”
两人连忙说出感激默啜的话。
遮弩懊恼的道:“昨晚有几件事,都是令人难以费解,否则花秀美已成我帐幕内的私宠,只要她给我干过一次,包保她以后对我千依百顺。”
边遨以充满淫亵意味的笑声加以附和,反是军上魁信不置一词。
龙鹰心骂蠢蛋,若擒得住花秀美,哪轮得到你遮弩,比之边遨的心思缜密,遮弩便显得有勇无谋了。
军上魁信道:“在我们离两处营地尚有三里之遥时,敌营已发号示警,确使我们大大失算,但仍可解作被敌方哨探早一步发现。最奇怪的是对方竟预先造起个大木筏,借水流之力,摆脱我们从另一边岸攻来的追兵,真是令人大惑难解。没法干掉万仞雨和风过庭。确是美中不足。”
龙鹰喜出望外,差点不相信自己耳朵。连他也不明白,我方为何懂得预先制成逃生的大木筏?
边遨和遮弩都没法答他。
好一会后。遮弩咬牙切齿的道:“独解支的人竟敢干涉我们的事,终有一天我会和他算账。”
边遨道:“我们今次在情况的掌握上。的确出了漏洞,竟茫然不知有个回纥人的兵团,驻扎在下游十里处,接收了从两营逃去的人,而在我们不住增兵下,仍没法攻破他们的防线,不得不退兵。”
军上魁信沉声道:“昨夜之战。全歼娑葛八百精锐子弟兵,已是非常骄人的战果,亦给龟兹人一个下马威,警告白赤与娑葛交往的可怕后果。现在此区域已成险地。我们必须立即撤走,以免予人可乘之机。”
发出命令,号角声响彻湖林的上空。
龙鹰第二次从湖底苏醒过来,眼前漆黑一片,湖水在吸收了整天的阳光后。温暖舒服,从敌人口中听到多个好消息后,龙鹰回复斗志,缓缓升上湖面,吓得在湖岸栖息的鸟禽。惊飞上天,几乎掩遮了斜挂星空的半边明月。
龙鹰一个翻腾,落在岸旁一块大石上,纵目四顾,林木在月照下影子幢幢,宁静和洽。
心忖若参师禅在湖边等他,再决雌雄,便最理想不过。但现在人踪渺渺,该是参师禅以为他已被突厥人捞起尸体远去,故不愿多此一举。
龙鹰长长吁出一口气,内伤外患,均不翼而飞,拔身而起,落到一棵大树横杈处,再展纵跃树顶的奇技,望回纥人营地赶去。
当东方露出一线曙光,营地终于出现前方。
龙鹰落到平野上,飞掠而去。
离营地尚有二、三里远,六个人从营地狂掠而出,还大呼大叫他的名字,充盈喜出望外的激烈情绪。
领先的是花秀美,她换上武士服,又是另一番英姿飒爽的动人风韵。后面紧跟着荒原舞、风过庭和万仞雨,接着是胜渡和风漠,包括花秀美在内,虽个个容色苍白,两眼通红,但都因龙鹰能无恙归来,精神抖擞。
龙鹰张开双臂,把花秀美拥入怀里去,接着是万仞雨将他们两人搂个结实,跟着是其他人,七个人抱作一团,说着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闹了一轮后,众人逐一分开,最后是花秀美,离开他怀抱前,深深瞥他一眼,两颊罕有地现出红霞。
万仞雨抓着他肩头,道:“没有可能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没可能活着的,现在还像个没事人般回来。”
龙鹰道:“我也以为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们,幸好敌手武功低微,功夫不济,连参师禅那小子亦好不上多少,故侥幸逃过大难。”
风过庭想笑,却笑不出来,还黯然低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龙鹰心中一寒,朝风漠瞧去,后者双目一红,竟涌出热泪。
花秀美在左方温柔地搂着他的手臂,道:“龙鹰你要坚强起来,节哀顺变。”
万仞雨双手握拳,避开他的目光,显然不想由自己告知龙鹰噩耗。
龙鹰颤声道:“夫人??”
荒原舞摇头道:“没有了,还有玉芷,唉!她们??她们??”
风漠已哭不成声,哭声里充满怒火和愤恨。
龙鹰的脑子变得空空洞洞,悲痛像大铁锤般敲击他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