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收回视线,放眼望向前面,一道墨绿色的毛竹林子,就像一堵厚重的绿色砖墙,阻挡了他瞭望前面的视线,看毛竹林逢搭起的那道拱形豁口,活脱脱酷似一只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基根道就像怪兽口里伸出的舌头,把陈俊他们的车子一点点的吸进口里,目视前面的毛竹林,俊眉毛微蹙,对小西说道:“令人恐惧的‘鬼巷子’就在前面,”
“‘鬼巷子’是不是很多鬼,”握住方向盘的小西抿嘴一笑,随口问道,
陈俊抽出一支烟,‘啪嗒’点着,嘘一口烟雾淡然道:“也不是,‘鬼巷子’可不是城市里那种巷子,这在农村巷子就是一称谓,不能跟城市里的巷子比对,这个‘鬼巷子’的名称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就有了的,反正我是沒有看见这里的鬼,”
车子驶进‘鬼巷子,’光线顿时黯淡下來,车身瞬间融入进阴暗氛围中,坐在车里的陈俊,在视线可见度的情况下,从车窗里看基根道两边的毛竹林深处,
一座座光秃秃,连一根草都沒有长起來的坟堆,就像是一个个仁立在风中的鬼魁,在毛竹的掩映下显得真实的是诡异无比,车子穿越鬼巷子足要五分钟,如果是一个人步行可能要半小时,
陈俊记得从‘鬼巷子’穿越过去,车子行驶至一里路就是一条横穿榆树村和香樟林村的河流,而桥的那一端就是香樟林村小,学校只有六个年级,十二个班,孩子们在下课时都爱到河里去摸鱼虾戏水玩耍,河岸两边都是村民的稻田,每到雨水泛滥的季节,村民就会把田渠里的水输出,也叫排田渠水,田里有很多野生鱼,在村民败田渠水时就会从田渠顺水游出來,孩子们就会在田渠下放置一鱼篓,运气好的话,就会接到半鱼篓大大小小的鱼,还有泥鳅什么的,很好玩的,
陈俊的老家地址就在香樟林的另一端,他在这里來读书时,还得翻越好几道山梁子,走好几里的山路才到学校,他记得有一回下课时,闹哄哄的校门口,学生们跟鸭子似的扑向河边,一位男学长第一个挽起裤腿,就赤脚踩踏进河水浅滩处,光着脚丫子的他,身子弓得跟虾米似的,双手微合做捧状,一副比上课还专著的神态,直勾勾的盯着清澈见底的河水下,一尾寸长的鲫鱼……
就在这时,这位学长感觉到脚后跟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下,随即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吓得急忙把脚提起來一看,尼玛啊,脚后跟被一块玻璃划伤好大的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站立的位置,其余的同学看见有人受伤,都纷纷的大叫起來,一个个的赶紧离开河水上岸边,帮助这位因为疼痛,脚后跟不停颤抖还在涓涓流血的学长,之后学校就在河边立起一牌子,上面标明;‘严禁下河,’
车子闪出阴暗的‘鬼巷子’恢复了光线,也把神思飘悠的陈俊拉回现实里來,岁月的年轮在记忆里是永恒不变,但是在现实里却已经物是人非,今非昔比,还有一里路就是他的母校,香樟林村小,不知道现在的村小变得什么样子了,
心系小婉的安危,陈俊也无暇顾及什么变化,但是在看见以往热闹非凡的村小变成,残垣断壁,万分荒凉时,心里还是感到隐隐作痛,香樟林村小已经在几年前就被取缔,原因就是生员不足,而生员不足的问題就是本地有许多村民携家带口出外打工,他们的孩子们就只能在外地读书,这样一來香樟林仅有的六个班级也无法凑足可上报教育局的建校数字,所以就得给取缔掉,
陈俊让小西停车,他要下车瞻仰一下母校,黄褐色的土墙胚,荒芜而寂静,映入小西眼帘的是一座土墙瓦顶的老式建筑学校,学校外面的操场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就在小西下车关门时发出‘呯’一声闷响,惊得栖息在屋脊上几只浑身黑毛的老鸹,扑棱棱一阵乱飞冲离到远处,瞬间变成小黑点转眼消失在视线中,两人收回视线,把眸光再次落在也长有绿色青草的屋顶上,
“俊哥,走吧,”小西实在觉得一座破学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反而看久了心里就嗔得慌,
陈俊沒有理会小西的催促,拧紧的眉头却久久凝视着校门口,目测想探看里面的状况,在他的记忆里,学校里面是青石板铺垫一条可以贯通几个教师的路,空地上栽种有几株冬青树,那些个教师的墙壁也是一色的土墙胚,纸糊风窗子,细小格子的窗框……还有学校后院一大片的果树林园,学校荒废了,那么那些果树还有人看管吗,
想到这儿陈俊跟著迷似的,沒有考虑到小西就在身边,居然信步往里走去,那些个齐腰深的杂草,已经枯败,却在根部重新长出嫩芽來,以待春日勃发涨势,
用手扒开枯黄的杂草,裤腿上还是免不了沾染上,杂草们沉甸甸的草粒种子,小西尾随在陈俊的身后,源着他踩踏的脚印前进,
进入学校里面,满眼看见的同样是密密麻麻的杂草,在杂草丛中,清晰的刻画出几条路的印迹,陈俊知道那些印迹其实就是青石板铺垫的位置,无论你杂草有多么强大的占据力量,也不会把坚韧无比的青石板戳穿,
脚踏足在青石板上,置身在一片枯黄的凄凉之中,心里莫名的涌出酸意,陈俊吸吸鼻子,沒有回头他知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