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极不自然,却没有一丝能力反抗,好像用手抓着车轴一般,喉咙中发出的沉闷吼声渐渐吃力,脸色涨红,而后张潜抬起食指压在刀锋之上,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经由刀身传达至手心,他肩膀陡然下沉,身躯坠破云层,竟然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落在山头之上,发出沉闷巨响,脚下山岩碎做齑粉,漫过脚背。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他开口训斥,到最后一个音节吐露出来,不足眨眼瞬间。
鼋鼍大汉先前飘于空中,身形伟岸,犹如神明。
转瞬之后,便被震下云端,双膝微曲,胳膊上青筋乍起,妖气萦绕于刀身之上,似在极力催动,可惜如蚍蜉撼树一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看起来无比纠结。
此时此刻,他已是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一处,用以应付刀身上传来的巨力,连喘息的力气与空档也没有,哪还发得出一丝声音来。
让你安静你就安静,连哼也不让你哼一声。
“我乃巫山山神御前侍卫兼阴兵统领,你敢伤我?”鼋鼍大汉愤怒至极,一道神识传音轰入张潜脑海之中,张狂的表面之下流露出一丝难以隐藏的恐惧,显然是没了底气,虽然还手段未曾施展,但张潜显露出的手腕太过强硬,他也不想做这无用的挣扎,真若撕破了脸皮,眼下可能吃亏,暂用身份将他镇住,等一会神尊到临再为自己主持公道,不信这厮还敢这般狂妄,然而他又错估了张潜的胆气,他连海蟾子的亲生儿子、关门弟子都是挥手便杀,岂会因这身份而心存忌惮。
张潜并未理他,轻轻松开了手。
鼋鼍大汉如释重负,见有机可乘,脚下一踏,妖气灌注刀中,猛地前突刺去。
“冥顽不灵。”张潜双眼微阖,瞳孔深处流露一丝寒光。
那锯齿长刀近在咫尺,汹涌的妖气犹如火焰一般摇摆,使得四周空气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刀尖转瞬间便抵上胸膛,却被一层青光阻拦在外,如雨落平湖,泛起圈圈涟漪,没有一丝声音传出,竟是难有寸进,鼋鼍大汉陡然色变,脚下猛然一跺,地动山摇,肩肘齐沉,后续之力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去,甲山直接被他身上回荡开来的气流吹翻过去,连滚带爬跌下山丘,而刀尖依旧没能突破分毫,那层清光荡漾的愈发猛烈,如清水之中一团墨迹,陡然弥漫。
无穷无尽的青气转瞬之间便将他卷了进去。
鼋鼍大汉顿受重创,身子好像虾米一般蜷缩起来,被青气蹂躏的面目全非,如同一团烂泥似的。
而后身上皮肉崩裂、脱落、化作粉尘。
露出一块一块灰褐色的鳞甲,犹如老树皮似得,身子也塌了下去,趴在地上,竟是被张潜直接打回了原型。
乃是一头三丈多长的巨鳄,身上鳞甲狰狞,犹如刀锋,满口獠牙,形似乱笋,恐怖无比。
“牛鼻子老道,我与你不死不休,待仙子来了,定不饶你。”大汉浑身被青光笼罩,犹如被镇压在万丈深的海沟之中,巨大的压力使得他像是药材店里的穿山甲一样,被平平整整压在了山头上,只有一条尾巴还动弹的,张潜却不容他继续胡闹,弹指一挥,土壤之中顿时生出无数藤蔓,犹如锁链一般,将他死死缚住,而后不断勒紧,巨大的压力使得他意识渐渐模糊,也少了聒噪,张潜眉头渐渐舒展,无所谓道:“我替其管教手下,她若明事理,当谢我才对。”
此时甲山正从山下爬了上来,一露头便看见平日里威风不可一世的神使大人正像死狗一样被人摁在地上,吓的面无人色。
“道长,手下留情。”甲山惊慌失措,急的手忙脚乱。
“此人不识好歹,我让他长长教训而已,没兴趣伤他性命。”张潜目光淡然,扫过地上的鼋鼍大汉,未将甲山的话放在心上,亦不多言,抬头看向天际,只见天边极远之处,一条楼船自云中驶来,雕栏漆窗,似秦淮河上飘荡的画舫,不过从天上而来,又以云雾为水,却多了一种出尘的味道,画舫四周迷雾重重,自身气息与云海融为一体,神识根本无从察觉,若非张潜太阳穴发生变化,使得目力增幅百倍,也根本无法看清百里之外的云海中有一个细若微尘的黑点。
不过片刻,楼船驶进万竹岭空域之中,一路而来,故布疑云,隐去行踪,此时到临,甲山也依旧未曾发觉。
这楼船主人隐匿气息的手段十分高明,神识感应,只觉得头上飘来一团雨云,便无其他发现。
张潜眉头微锁,目光却是穿越了层峦叠嶂的云海,看到了楼船的全貌,长约十丈,全船上下无一丝缝隙,像是用一株完整的巨木雕琢而成,宝光莹莹,一看便知不凡,让他想到了当初青槐道人借来使用的那艘云船,两者到有些相似之处,只是这楼船比之大气了岂止十倍,点缀无数天地奇珍。
似那廊下的一盏宫灯,竟然是以明玉为灯芯,散发光线温和似水,千年不熄。
在船舷前,站着一位位容貌姣好的宫装少女,身上气息飘飘渺渺,那些涌动的云气竟然从身上直接穿过,好似虚影一般,竟是鬼魂。
整艘楼船,都透着一种难以诉说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