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神识同时存在黑暗与光明之中,有一种奇妙至极的感觉,从黑暗中感应,其中似乎有一片广袤的空间,神识都难以触摸到边际,似乎随之蔓延而扩张,而神识蔓延越广,体内元精消耗也就愈是猛烈,想要一探究竟自然不太现实,而处于光明之中,却无法感觉到一片空间的存在,可两处空间分明想通。
“这是微尘洞天。”张潜仔细揣摩一番,心头渐渐明了。
所谓微尘洞天,便是微尘之中别有洞天,乃是一种极高明的法术手段,法宝若有如此性质,那至少以是灵宝,便如当初青槐道人接他上山时的云船,便属此类,不用之时化作方寸大小,可施展开来,须臾间就长至十几丈长,眼前这破旧玉璧竟然与它有相同的特质,那必然也是灵宝无疑了。
“灵宝必须要百骸畅通之境方可驱使,我如今神识虽强,但远远未能强至那种地步。”张潜心头暗自琢磨着,不太明白,“莫非是着玉璧破损的缘故?想来只有这般道理了,而且这玉璧未曾损毁之时想来也不如云船厉害,此物之中虽然别用洞天,却没有其他用处,不似那云船,变化之后还有诸多妙用。”
张潜渐渐给此物下来个定论,神识在黑暗之中继续停留片刻,感受其中玄机。
只觉得这黑暗犹如深海,压抑的神识异常难受,每扩张一寸都要消耗大量元精,如今也只能将这空间维持在三丈方圆,若强行开辟,元精消耗便如流水一般,承受不住,而且呆的逾久,这黑暗就逾让人绝望,似乎这片空间是个永无天日的囚笼,让人想要逃离,张潜也觉不自在,便将神识从中收走。
而后离开地宫,去了一趟库房,将其中所有珍贵之物全部收入了这残破玉璧之中,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这一个月潜心修炼,他未曾过问外界之事,此时出关必然要仔细了解一番,免得成了瞎子、聋子,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将那几名执役弟子唤来,问及西廊事务,并未横生枝节,还算满意,而后又问及鲁阳、徐钊等人动静,几人只说未曾叨扰,其他却是一概不知,张潜也不多做纠缠,让几人离去。
“徐钊几人胆小怕事,经我一番恐吓,也许会熄了念头!”张潜心头暗自琢磨,渐生警觉:“不过那鲁阳如此安静,却实在说不过去,此人性情狂躁而且极为胆大,绝不会善罢甘休,被我这般收拾一番,虽能震慑他几日,可等他伤势痊愈之后,必然会寻衅报复,眼下不见他来,定然是在酝酿阴谋诡计。”
“此人虽不足惧,但不除去,便似小鬼缠身,心神不宁,极不痛快。”
张潜坐在石椅之上,掌心摩挲着冰凉的扶手,一层层石屑簌簌落下,显然是动了杀心。
正在此时,却是见一弟子去而复返,似有事相报。
张潜让其进来,便听他说道:“执事大人,外库的程师兄来送今年的生活物资,已在大门外等候多时,让我来通报一声,好撤了禁制让其进来。”他听只是琐事,也并未多心,又觉得这此人名号有些熟悉,回想一番,自然记起当初还受了他一番照顾,虽只是片语之恩,戒心又减几分,便起身去见。
走至西廊宫门之前,便见禁制阻隔之外乱七八糟堆了许多杂物。
程良宇领着十几名执役弟子正在旁守候。
张潜撤了禁制让其一行人进来,二人不免碰面,如今彼此之间地位、实力悬殊,然而他念及旧情却也不自持身架,有投桃报李之意,因此几番言语都有略显亲近,不过对方似乎不怎么领情,与他刻意疏远,甚至不敢正面与他说话,想来是心存畏惧,张潜也不强求,请他至殿前交接,又让弟子上茶。
“半年未见,程师兄修为又有精进,应该快要突破了吧。”
张潜眼神微微一扫,便知程良宇如今境界,心下有帮衬之意,一是报当日片语之恩,再者也想结下一桩善缘,如今他在焰狱峰上下四面树敌,虽是不惧,然而若有一两人帮衬,做起事来却要得心应手许多,不过程良宇心性不够洒脱,闻言受宠若惊,屁股微微离开位子,干笑道:“岂能与师兄相提并论。”
“何必与我见外?”张潜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冷淡了几分。
程良宇见他神色变化,似乎有些心虚,赶紧解释道:“非是见外,如今师兄修为远胜于我,又成了这西廊的主人,与内门弟子无异,我程良宇实在是高攀不起。”一番话说完,他鬓角已经生出丝丝细汗,右手藏在袖口之中,紧紧攒着鲁阳交给他的那枚石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免得露出破绽。
可是在张潜过于亲近的态度,他实在很难做到心无羁绊。
他如今与鲁阳合谋共事,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心头有意无意要与张潜划清界限。
“嗯,既然如此。”张潜眼皮微微一抬,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在多说,神识沟通玉璧碎片,从微尘洞天之中取出一株三百年药龄的野参递了过去,“此物是我一点心意,还望师兄不要推辞,当出去五谷堂若非师兄出言震慑李贵,想来他也不会传我《心神幽虚炼火诀》,我今日还在做担水劈柴的事情。”
程良宇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