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和于飞口中的帮主,说的就是这飞身而入的年轻人,也是长江水道上新兴帮会白水帮的帮主。张茂、于飞、韩童等人都是白水帮帮中之人。
这白水帮的帮主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他一进茶楼便被韩童抱住,此时才直起身形,看面貌,依稀正是凌义当年所收的义子凌天放。
原来当年凌义逝世,凌天放留在小渔村练习凌义留下的拳经刀谱。后来官府四处搜查飞鱼帮余党,那些官兵欺软怕硬,到处胡乱抓些百姓邀功请赏,小渔村也未能幸免,被洗劫一空,成年男子不是被抓便是被杀。凌天放便躲到附近山中,深居简出,也正因如此,那万岁门的活僧金世缘来寻过几次,却始终找他不到。
凌天放用了七年时间,将凌义传下的几门武功练得颇有小成,便出山游历。这时飞鱼帮全帮尽灭,却遗下许多孤儿寡母,颇受欺凌。凌天放出手抱打了几次不平之后,心想此事与义父也有些干系,便将一些飞鱼帮的遗孤聚集起来,组成一个帮派,以便照料飞鱼帮遗下的寡母孤老。飞鱼帮的原名为官府所忌,用不得了,这小帮便叫了白水帮。凌天放武功既强,为人又豪迈侠义,被众人推选为帮主。
在他带领下,白水帮这三年来虽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却也在长江一带也打下了一些基业,发展得颇为兴旺。但也正因如此,便与诸多瓜分飞鱼帮长江势力的帮派起了不少冲突。此次怒蛟帮在茶楼寻衅闹事,未尝不是帮派争斗之果。
经过这十年,凌天放今年刚满十八,但脸上已留起了短短的络腮胡子,显得少年老成。他脸上眉目如昔,只是身形长高了许多,也粗壮魁梧了,成了一名昂藏七尺的大好男儿。
他此时往那里一站,渊渟岳峙,恢恢然竟隐有宗师气派。凌天放扫了一眼对面怒蛟帮的几人,拱手一抱拳道:“白水帮与怒蛟帮素来无涉,我这几位小兄弟是怎么得罪了各位,在下这里先行谢罪。”声音清朗洪亮,却暗含内劲,怒蛟帮几人听在耳中,都是心头一震。
白水帮的几人中,那韩童最是率真耿直,听到帮主竟然说要谢罪,大为着急,急忙喊道:“帮主,明明是他们……哎呀。”他话未说完,已被于飞在腿上掐了一把,话语顿时中断。
于飞也不跟他解释,只是压低声音说:“有帮主主持,咱吃不了亏的,别多嘴。”韩童对凌天放素来信服,被于飞一点,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站在一旁。凌天放闻言扭过头来,向着两人微微点头一笑,以示嘉许。
怒蛟帮那边,铁蛟徐猛和恶蛟崔雄信以及其他几人已经站在那小太岁周弘的身后。毕竟这周弘是帮主之子,众人自然地唯他马首是瞻。小太岁周弘本就是轻佻自大之人,从来都是居之无愧。他瞧了一眼对面的凌天放,略带着几分酸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凌帮主显得好俊功夫,只不知凌大帮主说的谢罪,是敷衍咱们呢?还是确有诚意呢?”
凌天放闻言微微一笑,却不接话,淡淡问道:“不知周公子有何见教,这敷衍与诚意,有什么讲究说道吗?”
周弘见到凌天放上楼时所显露的功夫,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他自知不是对手,软剑也不敢收回腰间,一直提在手上。此时将剑一摆,仿佛为自己壮胆一般大声说道:“你这几个属下对我无礼,先出手伤人,这事不能算完。你若是包庇下属,敷衍咱们,我便替你管教管教。”至于他自己言语挑衅在先的事,却半句不提。
凌天放不理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张茂、韩童,又是微微一笑,问道:“那么周公子要怎样的诚意呢?”
小太岁周弘本是惫懒狂妄之人,但此时不知怎么,在凌天放的面前却有些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恶蛟崔雄信见状,在后面微微咳嗽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周弘一般。小太岁周弘听他咳嗽催促,终于将牙一咬,伸剑直指着凌天放,说道:“要是有诚意的话,这武昌府的码头生意、渔村、酒楼,你白水帮皆不得染指,全都让我怒蛟帮打理。”
周弘这一番话一说出,凌天放顿时心中雪亮。什么茶楼争斗,都是幌子,这摆明了是帮派之争。显然是怒蛟帮要强夺白水帮的生意,而且胃口之大,简直要让白水帮无谋生之路。顿时直听得一旁的张茂、于飞和韩童三人都是怒气冲天,若不是有凌天放在此,便要破口大骂了。
凌天放虽然听在耳中,却仍是稳稳地不动声色,只淡淡问道:“那么,敝帮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好让诸位兄弟有口饭吃,可否请周公子指点一二呢?”
小太岁周弘本来轻佻自大,起初虽觉得自己所说确实有些过分,难以出口。但这话一旦说出,心中也便无所谓了,又恢复了狂妄姿态,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帮里的那些野种有没有饭吃,与小爷何干,要小爷给你指点也不是不可以,依我看,你们就投奔丐帮好了,小爷在路上遇见,说不定还会打赏一二。”说毕桀桀狂笑不已。后面的几名怒蛟帮众也随着发出一阵笑声。
听到这里,张茂再也忍耐不住,口中骂了一句:“狗杂种!”便要蹿出。他身形甫动,便感觉肩头一沉,已被一只大手压住,动不得分毫。他扭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