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义心中思绪万千,却半点也不对凌天放提起。而凌天放被那女童咬了一口,心中却也并不气恼,只不断回想着方才的情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父子两人各有所思,默默策马而行。凌天放想得出神,凌义却不失警惕,一直留神观察周围境况。
马行不多时,凌义突然听到远处马蹄声传来。他侧耳倾听,立刻分辨出只有一人一骑向自己而来。凌义也不大在意,只是左手放开缰绳,搂住天放,右手握住火云刀刀柄暗暗戒备,纯以双腿控马而行。
不到片刻功夫,凌义便见到一人一马冲出树林,向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马上之人提一柄大刀,看衣着不像朝廷中人,他远远看见凌义,也不说话,只是一拨马头,绕了开去。
凌义见此人不是冲自己而来,略略放心,但随即又想到这人既不是官兵信使,又跑得如此急迫,不知是在被什么人所追。若是有大队官兵在后面追赶,却被此人引了过来,自己和凌天放岂不是冤枉受到连累。
想到这里,凌义连忙双腿一夹马腹,加速前冲,想要速离此地。他才冲出去没有几丈,便见方才那人冲出的林中又涌出数十马匹,马上坐的均是锦衣卫与东厂番子,一队人远远衔尾追来,口中还吆喝呐喊:“不要走了夏远亭!”
凌义一见,顿时皱起了眉头。怕什么来什么,这人竟真的引来了这么多官兵。他听着众人的吆喝,料想是方才夏远亭伏击东厂,虽占了先手伏击之利,却终究寡不敌众,正在被官兵追捕。
那队官兵追到这里,却突然见到两乘马分两路奔下。这些官兵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才是夏远亭,只得连声呼喝,分成了两队,每队追着一匹马赶了下去。
凌义见无端惹来数十军马追击,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只有继续催马奔逃。他疲累之余,马上又带了两人。况且凌天放从未骑过马,全靠凌义扶住才不致被颠下马背。这样一来,马匹奔行不快,不多时便被众军士赶上团团围住。
众官兵虽不认识凌义,却也认出绝对不是夏远亭。他们见追到的不是正犯,心中不觉一阵失望。但正是四下围捕人犯之时,既已围上,便本着有杀错,不放过的精神,将凌义两人拿下之后,便是缴纳人头,总也有些封赏功劳。况且这人带着小孩,怎么也比那恶名昭彰的西北第一名将的夏远亭要好对付得多吧。众人都是一般心思,虽见到追错,却也不走开,各自抽出兵刃便要动手。
凌义见了眼前情景,便知这一战已势不可免。若在平时,这寥寥二十余人,他也不放在眼里,但此时肩头带伤,尤其是身上的剧毒已经两度扩散,不能使用内力。此时的他便连一个的武功好手也应付吃力,更何况是二十余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官兵?这群锦衣卫军士的厉害他方才在船上已经领教过了,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四五人齐上,便能抵得上一个江湖好手,此时围住自己的足有二十四五人,还有首脑带队,这一仗委实难打。
凌义猜得不错,这队官兵正是方才被夏远亭诱入小树林的赵言莫等人。他被夏远亭派去的乔装信使所诳,来到小树林,却中了夏远亭的伏击,虽然得到示警,不致全军覆没,但带去的两百余名锦衣卫精兵被区区三十余名飞鱼帮众杀得只剩下不足五十人,还被夏远亭单骑逃出,这一腔怒火可想而知。也正因如此,虽然见到座船火起,却毫不理会,一味穷追,誓要将夏远亭拿住以泄心头之恨。偏偏这夏远亭逃走时巧遇凌义,赵言莫还以为是夏远亭故布疑阵想趁机逃脱,便分兵追赶,他自己这一路却追错了人,竟围上了凌义。
赵言莫见不是夏远亭,也没把凌义放在眼里,将手一摆,道:“绑了!”只想快些将此人拿下,转头再去捉拿夏远亭。
凌义正苦思脱身之策,见对方轻敌,正中下怀。看五名锦衣卫下马围拢上来,假装害怕,策马缓缓向另一侧倒退,手中却暗暗扣好六枚钢镖。他估算着与背后拦住去路的几名锦衣卫距离不足五步时,便停了下来,凝神倾听周围动静。他背后的几名军士本来是要围住凌义,不使逃走,此时见他害怕退到身边,颇不耐烦,也想快些抓住此人,其中两人催马便要上前帮忙。
凌义等的就是这一时刻,耳中听到两马上前的声音,立刻回马,右手连扬将六支钢镖一气打出。他镖法如神,这六支钢镖支支不空,六名锦衣卫都是咽喉中镖,哼也没哼出一声便翻身落下马去。凌义连忙催马从空出来的方向抢身而过,路过时还不忘顺手牵过一匹马,以备换马之用。
这一下变起仓促,十余名锦衣卫都是猝不及防,尤其那五名下马去捉拿凌义的军士,一见对方策马奔跑,凭着自己这两条短腿,那就是跑死也追不上啊。只得又回身跑向自己的马匹,上马追赶。
赵言莫本来没把凌义放在眼中,只以为是刚才参与伏击自己的一名寻常飞鱼帮众。但此时骤见凌义以七星伴月的手法打出六支钢镖,竟然是一个绝顶高手,顿时心中大为惊异。他又转念一想,立刻知道此人应当就是闯入了鬼杀星仇弃所埋伏陷阱船的高手,不由恨意陡然升起。
他虽见到凌义进了陷阱船,却不知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