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莫轻轻抚了一下手中丝巾,冷哼一声:“唉,咱家撒网捉虾(夏),却捞了一条小鱼,夏远亭那小儿不敢来,却让你们这些飞鱼帮的草包来送死,枉那于益节老儿一直当他是心腹爱将。也罢,他喜欢到京城死在厂公手里……”他话未说完,却见飞鱼帮众突然发难。
那杨春口中呼哨,双手齐扬,他扇子中的毒水不能及远,射不到对面,便一连挥出四支扇骨剑射向赵言莫。他身后的飞鱼帮帮众也没闲着,十来人一齐发放暗器,各种钢镖、铁蒺藜、袖箭隔着铁栏向东厂番子们招呼了过去。另有两名帮众却取出牛角号,嘟嘟吹响,向外面的弟兄发出信号。几个身带重兵器的却一齐挥起手中兵刃,猛砍船舱墙壁和脚下地板,想砍出一条出路。
守在赵言莫身边的军士个个都训练有素,见到飞鱼帮出手,毫不慌乱,立时有盾牌手齐举护盾挺身站出,将赵钦差连同后面军士护得严严实实,飞鱼帮这诸多暗器全都打在了盾牌之上,打得叮咚作响。只有杨春的四支扇骨剑发得早,又颇为迅疾,在盾牌手合拢之前,就越了过去直奔赵言莫。
赵言莫冷不丁见杨春四支扇骨剑迎面打来,也不慌张,手中丝巾随手一摆,轻轻巧巧地便裹住了四支扇骨剑,顺手一带,四支暗器都直飞到了天花板上,一字排开钉在板壁上,嗡嗡颤响。
赵言莫冷哼一声,手中丝巾仿佛嫌脏一般略略向前一抖。随着他这一抖,手下军士立刻站出一排,火枪齐举,轰的一声齐射,顿时打得火光闪动,硝烟弥漫。
待烟雾散去,却见一个身影挡在众人之前,趴在铁栏上,被打得满身都是弹丸,已然气绝身亡,但却帮众人挡住了半数的弹丸。仔细一看,这人却是赵亮。原来赵亮自知受伤甚重,已不能随众人杀出,又知兄长身死,便在军士举枪之时奋力冲出,扑到了铁栏之前,替众人抵挡火枪弹药。可怜赵亮在这一轮火枪过后,被轰得面目全非,顿时气绝身亡。但饶是赵亮挡去了大半弹丸,飞鱼帮中还是有不少帮众中弹挂彩。
见此情形,赵言莫冷哼一声,将丝巾一掖,突然双掌啪啪连拍两声。随着他的两下击掌之声,众人背后的影壁两旁突然站出数十名弓箭手,张弓搭箭,向着飞鱼帮众人攒射而至。原来这些弓箭手早埋伏在舱底,一直藏在方才倒下的板壁之后,只是一直没有接到命令,未敢妄动,此时便一起出手。
这些弓箭手骤然从背后发箭,飞鱼帮一时措不及防,立刻死伤了上十名帮众。幸好影壁是实心的,弓箭手只能挤在两侧铁栏之后发箭,每次只能有寥寥几人发箭齐射,弓箭又不像火枪弹丸细小,众人还可以拨打格挡,一时之间还能抵挡得住。
兰雄见状当机立断,自己带几个功夫高的兄弟格挡箭支,掩护后面的兄弟加快想毁船冲出。同时吩咐号角手传出讯息,让守在舱口的兄弟留心防范敌人从背后偷袭。
挖墙众人中,刘广泰提的是宣花大斧,他身高体壮,几下便把地板砍开一个缺口。飞鱼帮这次带了许多重兵器,此时未见大斧歼敌之力,砍墙破洞却是颇见其功。可他又砍了几斧下去,突然发觉有异,连忙大喊道:“帮主,这舱底和船壁都衬了铁板,砍不动啊,这可咋办?”
兰雄正在拨打箭支,闻言一皱眉头,刚想抽身去看,忽听张千的声音传来:“不是铁板,是铁黎木,只在外面缀了点铁片,能砍动,不过要费点功夫。”听了张千的话,兰雄这才微微心定,但随即又大感烦恼,此时众人被关在这里,近于瓮中之鳖,再拖延下去的话,等方才的火枪手上好弹药,自己兄弟只怕要尽数丧在此处。外面的兄弟又群龙无首,飞鱼帮难道真要被这阉逆连根拔掉?
他正想着,忽听船外也有号角之声嘟嘟传了过来,细细一辨,也是飞鱼帮的暗号,说的竟然是:“中计,大家佯攻,听三声号令撤退。”末了却留的是夏远亭的暗号。兰雄听了顿时精神一振,口中连忙发出呼哨,用的是飞鱼帮暗语:“夏兄弟来了,大家坚持住。”同时吩咐号角手吹号联络夏副帮主,将船上的情况传了出去。
兰雄在这里指挥帮众,赵言莫手下的军士也没闲着,此时弹药正好填装完毕,又是一轮齐射。火枪轰响声中,飞鱼帮又折损了不少好手,连张千、兰雄身上也挂了彩。
火枪轰响声甫歇,却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比之方才凌义所放的炸弹还要响上几倍。众人闻声正面面相觑,又是一声闷响紧跟着传了过来。这一声巨响声众人中忽觉船身猛地一震,被震得几乎摔倒在地,靠近江岸一侧的船舱木屑纷飞,竟然打进了一个铁球来,在船壁上生生开出一个直径三尺的破洞。
一听这巨响传来,那赵言莫斜倚的身形突然触电般地坐直了起来,双目眯紧,凝神倾听。待到铁球打进船舱之时,他更是一跃而起:“是神武大将军炮!夏远亭来了,走,随咱家捉虾去!”旁边一名军官摸样之人连忙凑了上来:“三厂督,飞鱼帮的这批人如何处理,请公公示下。”
赵言莫双眉一立,面色一寒,足下疾步不停,将手一摆,做一个斩首的手势:“鱼虾一网收,李成带二十名刀手,配合埋伏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