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从政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己的眼光要比一般的人更长远,从县长王长林抓工业,设计出“爱民富民工程”当中,让徐君然有了一些关于大政方针方面的思考。
徐君然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道理,官场上更是如此。小爬虫履新,绝不会萧规曹随,率由旧章,定会开动脑筋,搞些新名堂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搞些新名堂?很简单,如果前任老大怎么做,新任老大就照着做,做得再好,功劳也是前任的,何以显示新任老大的创新精神?何以显示新任老大的突出政绩?没有创新精神,没有突出政绩,对继续高升,显然不利。是故新官一上任,思路是新的,措施是新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打破旧框框,开创新局面,这一切都是官场思维、官场习性使然。
标新利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有很多学问,比如圈地开发,前任老大或因条件不具备,在市政建设上仅满足于旧城改造,新任老大来了,学历读过博,经历留过洋,举措大手笔,说老是在旧城里折腾来折腾去,这种市政建设速度远远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要求嘛!这是眼光狭隘的表现!为了证明其眼界开阔,新任老大大搞圈地运动,把城市周遭的地都给征下来,搞大规划,东边工业区,西边住宅区,南边行政区,北边商贸区。走进规划局一看示意图,包你心潮澎湃,由衷赞叹:这把火硬是烧得好啊!
徐君然上辈子就曾经看到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一些报纸上经常深恶痛绝地报道,说有的地方只要换了领导,新上来的人为了快出政绩,上了任就要另搞一套,干了不少“张书记修李书记扒”的劳民伤财的蠢事。往往言之凿凿,激起一些知识分子的义愤,接着口诛笔伐,严厉声讨。
开始徐君然还以为这些人真的是热血正义,可后来随着对真相的深入了解,他才渐渐明白过来,这种说法要么是前任领导对记者的授意,要么是一些书生的迂腐之见。不能否认确实有“张书记修得好李书记扒得错”的,但不能以偏概全,对“张书记办的错事”,也不让“李书记纠正”,一律说成是太岁头上的土,谁也动不得。因为,说这种话的人不在台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个地方的最高长官,不考虑自己怎么干,干什么,那肯定不是一个清醒的领导。历史和现实的局限,不可能每个人做出的决策都是正确的。上一任的领导修的东西,如果下一任感到影响了发展大计,那么即使扒了又有什么不可?在这个方面,实际上有许多与他们想象得正好相反的例证。
不说别的,开国时期,华夏的领导人判断未来十几年内肯定要发生一场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样的结果就是全国人民什么都不干,没事儿就挖防空洞,储存粮食,搞阶级斗争,甚至把兵工企业全都搬到了山沟沟里。几十年折腾下来,国家不知损失了多少个亿!结果呢?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说,反倒是耽搁了国家的发展。
一直等到第二代领导核心上台,这才改变了旧有的策略,把工作重心挪到了经济建设上面,群众的生活才有了改善。
不说别的,徐君然上辈子担任副市长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当时在他所在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油田,国家决定就地建一个炼油厂。可当时的市委书记是农民出身,对土地一往情深。省领导向这位市委书记安排建设炼油厂时,他坚决顶了回去,说建油田就已经做出最大牺牲了,再建炼油厂,又要占不少耕地,老百姓没有地种,哪有饭吃?结果这个项目被邻近省轻而易举地拿走,滚滚油流流向了那个水乡小县,这边出油,那边挣钱,一业兴,百业旺,经济发展是以几何级数增长的,没过多少年,那个县变成了一个地级市。后来历届市委、市政府领导一提起这件事,无不认为那个老市委书记干了一件大蠢事。
说到底,有些事情不能够轻易以自己的喜好来判断对错,要认真的思考之后,仔细调查,然后才能够做出决定,毕竟当领导的,一个念头可能就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认识,以自己为首的长青乡新的党政班子究竟干些什么,从徐君然上任的第一天起就在他的脑海当中计划着。
一开始的徐君然思路是,为了抓现钱,也为了上下届党政班子的工作连续性,必须沿着前任画好的道道继续走下去,抓好乡镇企业。即使想另有作为也不能操之过急,边干边修正,干上一年半载调整思路不迟。可是,徐君然经过调查才发现,长青乡的乡镇企业根本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兴盛,不说别的,大部分企业都处于亏损状态的局面,就让徐君然眉头紧缩了许久,经历过后来国有企业寒冬的徐君然很清楚,等到全国的国企都陷入困境的时候,企业工厂停产将会使得原来潜在的各种矛盾一下子涌了出来,到时候内外债务、银行贷款、工人工资、耕地占用等等,弄不好每天都有人上政府来闹。
这是徐君然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及早动手,那么肯定就会陷入到这个泥塘当中。徐君然清醒的认识到,新一届班子已经不能沿着老路再走下去,必须干出自己的特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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